她一定要將事情問清楚。
“吳王好生奇怪。”西施冷聲說。
吳王嗤笑道:“繼續說。”
西施在地上跪坐好,眼神堅毅地說:“封我為姬妾的是您,讓我侍奉的是您。您若是想看我真心實意會如何對您,又何必強來?既然將我拉到床上,卻又是一番羞辱,又為何意?”
吳王逐漸走進西施,蹲在地上與她目光直視,道:“對你期頤太高,失望罷了。”
“期頤?”西施皺眉問到。
吳王解釋道:“香爐峰初遇,覺得你靈動可人,會是個難得的佳人;再聽聞你被范蠡看上,是以為你有過人之初;救了你的護衛,發現他對你痴心不改,又想著你是個秀外慧中的人。可如今一見,只看到虛偽做作,令人生厭,和後宮那群女子沒什麼兩樣。”
西施迅速消化著他的話,心底逐漸清明,便又問道:“那您對我期頤如此之高,不應該佔為己有嗎?又為何說出想把我賞賜給殷大哥的話?”
吳王看了看一旁不知所以的殷十三後,站起來背對著西施說:“你看我像缺女人的樣子嗎?你有多聰明多美貌,對我來說,都一樣。我不需要身邊有個女人多聰明,也不需要用‘絕世美人’來裝點我自己。而成全一個痴心人的愛,不是比再擁有一個美人更令人開心嗎?”
聽了吳王的解釋,西施簡直無語凝噎到想把夫差的頭蓋骨敲碎,看看他腦子裡面裝的什麼,讓他這麼自信,把女人當成多一件少一件都一樣的裝飾品。
西施深吸一口氣,撐著身體站了起來,直問吳王:“所以,吳王是覺得,殷大哥痴情於我,我便要同樣痴情於他嗎?吳王知不知道,我當初一心痴情於範將軍,他卻因為一句流言就不敢娶我,我只好編了一大堆假話來糊弄別人、糊弄自己!說什麼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不過都是騙人的!吳王覺得我在喜歡自己的人面前都可以對您虛與委蛇,那您知不知道,我來到吳國,就已經準備好去全身心伺候大王了。而越宮裡教我的如何伺候君王,就是我剛才表現得那樣,要溫柔,要順從,要討人歡心。若是您現在下令將我賜於殷大哥,我也樂意至極。西施滿心只有一個念頭,跟著誰,就是誰的女人,不會再想那些彎彎繞繞。”
西施一大推話,得吳王有些焦慮,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幹嘛得了。明明來之前就想好了,若是西施在殷十三面前對自己的調戲表現出一絲反抗,那他就立刻將西施賞給殷十三。但若是她順從了,那就不讓她嫁給殷十三,因為自己覺得,這樣的女子必定絕情又虛偽,斷然不可再禍害可憐的殷十三了。
但吳王想了又想,卻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西施的想法。
吳王已經習慣性地將女子們都歸列為附屬品,後宮的爾虞我詐他看在眼裡,無視在心裡。王后的溫順、衛姬的跋扈、木夫人的淡漠,好像所有的女人都會被他貼上標籤,從而將女人固化為一種簡單的印象模式。
西施的一段話讓夫差在焦慮之餘又生出些許自責,但高傲如他,又怎會像西施低頭。於是,就只能說:“那、那你說,你想怎樣。是嫁給殷十三,還是留在我這後宮中。這次,任你選擇。”
西施傲氣地回到:“我要做王的女人。”
夫差下意識地要撇嘴,西施又立即自信地說:“我要讓大王知道,美人真的可以比擬山河。”
聞言,夫差終於爽朗地笑出了聲,接著看著西施說到:“不會真以為自己是個美人就能成為禍水了吧。以你那樣拙劣的演技,沒有哪個君王會上當的。”
西施也是一笑,眼神神秘莫測地對上吳王的眼神,道:“走著瞧。到時候,大王莫把大好山河都給西施扔著玩了。”
夫差抹了抹笑哭了的眼角,打趣地說道:“好啊,若是寡人哪天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了,就把打下的所以山河,皆送給你當作聘禮,讓你成為禍國殃民的絕世寵妃,可好?”
西施端正地向夫差行了一禮,微笑道:“西施先謝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