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永珍盯著餘宗盛,面無表情,聲音漠然:“種子名額就在這裡,你儘管來拿!”
餘宗盛手掌微微顫抖著,他有點不敢去看那個病床上的餘宗華,也不敢去看餘永珍,他腳步僵硬,如同灌了鉛一般,他艱難的邁出一步,身子微顫,內心的良知劇烈的掙扎著。
“爹!”
餘鳳焦急的望著餘宗盛,嬌喝道,為什麼他還不肯去拿名額戒指?那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是能決定她一生的東西。
餘鳳望著那還在猶豫的餘宗盛,恨恨的咬了咬銀牙,旋即修長的玉腿邁動,直接走向了桌子,潔白如玉的玉手抓向桌子上的碧綠色戒指。
“嗤……”
一柄短刃插在了戒指前面,嚇得餘鳳連忙縮了縮手,美眸惱怒的瞪著餘永珍,怒喝道:“餘永珍!你別給臉不要臉!”
餘永珍此刻的面色可怕無比,讓餘鳳都不由自主倒退二步,他握著短刃的手掌都因憤怒而顫抖著,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今天這裡除了餘宗盛,誰敢來拿這名額試試!”
餘鳳被餘永珍那可怕的眼神盯著連連後退,俏臉微微有些白,回到了餘宗盛身後。
“爹!你還在猶豫什麼?難不成女兒的一輩子還不如他們重要?”
餘鳳的目光望向了餘宗盛,聲音淒涼。
聽著女兒的聲音,餘宗盛長嘆一聲,低著頭,嘴唇蠕動,對著那個病床上的中年男子,對那青年顫抖低聲道:“對……對不起。”
他知道,他們二家本就已經滿是裂痕的感情,在這最後拿走戒指的一刻,會徹底崩碎而開。
躺在病床上的餘宗華捏著床榻的乾枯手指發白,他望著餘宗盛一步步走到木桌前,手掌抓向那戒指,身子一滾,翻到了地上,他跪在地上,嘴唇劇烈的顫抖哀求道:“宗盛,算是我求你了,大哥這輩子什麼也沒有問你要過,就這一次,別拿走名額,象兒只有靠著名額進了內族才有一線希望啊。”
餘永珍急忙轉身,想要扶起自己的父親,後者不知從哪而來的巨大力氣,甩開了他,對著餘宗盛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餘永珍重重倒在一旁的地上,雙眼通紅,聲音嘶啞無比,痛苦低吼道:“爹!我們不要了,不要那個名額了,你起來啊!”
餘宗盛放在木桌上抓著戒指的手掌顫抖著,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沉默了一下後,他猛地收回拿起戒指,一言不發的對著門外而去,手臂無意中碰到桌上的破舊茶杯,碎在地上四分五裂,就如他和餘宗華那幾十年的兄弟情。
天際響起驚雷,天空暗沉,銀蛇一瞬而落,照亮的周圍亮如白晝,也照亮了那面色雪白,雙眼暗淡倒在地上的餘宗華,在他眼角,晶瑩的液體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所有人急急忙忙冒雨而去
人心刻薄,涼如寒冬。
餘永珍抱起心如死灰的餘宗華,將他重新放回床上,替他蓋好被子,腳步沉重,一步步往外而去,他站在門口,關上了身後的破舊木門,坐在臺階上,豆大的雨滴傾盆而落,瞬間打溼了他的衣衫,冰冷徹骨。
在餘宗華跪下磕頭的那一刻,他對於這個家族,對於餘宗盛他們,最後的一點情分也無了。
一道驚雷劃破天際,照亮世界,雷聲轟鳴。
安頓好父親的餘永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屋子。
他默默的靠在冰涼木門上。
搖晃燭火下,映出牆壁上黑色的人影。
仰頭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