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彧一早就知道,這樣的事情讓她知道了,她必定不能釋懷的。
所以,那時候哪怕無法開口跟她解釋,也不想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夜之後,她更加的沉默了。
常常一整天什麼話都不說,有時候睡著,有時候就靠著馬車看著車窗外。
崔彧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似乎對他不再有敵意了,可是那種讓他抓不住的縹緲感,讓崔彧心中不安。
但是隻要她在身邊,崔彧便覺得自己是活著的,身體裡有溫柔在血脈裡汩汩流動。
甚至在夜間她睡著後,他輕輕的進了帳中,合衣躺在她的身畔,等著天不亮她未醒之時,再悄然離開。
他就這樣看著熟睡的她,耳畔有淺淺的氣息縈繞,是他所熟悉的,如蘭馨香。
有時候,她似乎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顰著眉,久久不散。
鬼使神差間,他會輕輕抬手,撫上她的眉間,也或者落下極輕極輕的一個吻。
她會慢慢的展開眉頭,也或者是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唇角會淺淺的勾起。
每當這個時候,崔彧便會有許多的歡喜漫上心頭。
因為她在身邊,他不再急著趕路,失去她的這大半年的時間,他哪裡敢奢望現在這般安靜的看著她的睡顏。
原來,只要她在身邊,哪怕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看著她,他的前路便好像有了光一般,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段成風這段時日以來,看著崔彧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他跟段成虎自小跟著崔彧,他年紀小崔彧許多歲,跟段成虎的穩重不同,段成風自小性格開朗。
許是因為崔彧性子悶的緣故,那時候崔彧的父親多數讓活潑的段成風跟著崔彧。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公子矜貴,肅然,冷冽,不論是在何人面前,他都是這般。
只有在後來的音華公主面前,他才有了少年人的舒朗溫潤。
到後來,音華公主亡故,一年後,年幼的小七被抱進府中,自此後,王爺的溫柔又全部留給了那個活潑好動的小丫頭。
如今,他坐擁天下,在人前高高在上的他,在心愛的女子面前,跟平常的男人沒有任何區別。
若是有,只怕也是更多一些低到塵埃裡的呵護與卑微。
段成風一直不曉得感情是什麼,只此時望著崔彧,一個一國的帝王,那眉宇間侵染的都是塵世的煙火顏色。
也會對一個女子這般發乎於心的寵溺和狂熱。
西北這邊氣候比京中冷的多,雖然已經是二月的天氣,可是也寒冷的很。
加上小七這一路被馬車顛簸,吃不下東西,這日降大雪受了寒,便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