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賀遠舟與景慎的獨處,倒是沒有什麼要避開人眼光的纏綿,一個傷兵一個病號,唯一的繾綣也就是靜靜相擁了。
而且還一個不敢用多一絲的力氣,另一個則是壓根就沒有多一絲的力氣了。
賀遠舟的手指很努力的,攥著景慎的衣服,但他發不出更多的音節來,所以也沒法給更多的安慰。
賀遠舟的眼淚就從眸子裡不受控制地循著眼角往下掉,像是受到了景慎滴落在他脖頸的那些熱淚的吸引一般,賀遠舟的眼淚爭先恐後地往外冒。
景慎抬手,拇指在他眼角輕輕地擦,嘴裡發出安撫的音節來,聲音更啞了,“噓……乖,別哭。是疼嗎?我讓醫生進來給你想想辦法,可能打點止痛或是鎮靜就好了,睡過去就不會那麼疼。”
賀遠舟拼命搖頭,儘管他拼了命的搖頭,也只能有個非常微小的弧度還很快就被景慎雙手捧著他的臉,固定住了他搖頭的動作不讓他亂動。
“別亂動,聽話。頭傷還沒好呢。”景慎雙手捧著他的臉,近近的凝視著他的眼睛。
好近好近,近到……可以細數景慎每一根長睫,能看到他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茬。
景慎靜靜看著賀遠舟,片刻後,在他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快點好起來,不要再有任何閃失了。”
賀遠舟目光怔怔的,整個人傻愣愣的,沒點頭沒搖頭的,就愣愣地看著景慎。聽到景慎低沉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小船,哥年紀大了,不經嚇。不要再有下次了,你要一直平安健康的,我的心才能安安穩穩的,我也才能夠按照你的意思,和你保持你所謂的距離,如果你這樣,我就不能保證還能不能控制自己了。”
賀遠舟被這話說得更愣了,話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合在一起的意思,依稀也能明白,但好像就有些,難以置信似的。
景慎說,“畢竟,我是個控制慾很強的人,如果我不能放心,我就不能保證自己還能不能自控,若是不能,我這人對不放心的人,最想要做的,就是永遠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你想要的保持所謂距離,我就做不到了。”
賀遠舟眨了眨眼,很明顯是想說些什麼的,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只覺得自己像是隻擱淺的魚。頓時就有些急了。
病房門開啟的時候,葉棠、程漠、葉燼,用手機三連玩你畫我猜已經玩到第五局了。
葉燼早就習慣了,以前偶有和兄長一起搭伴出去看個電影什麼的,在等候開場的間隙裡,他們倆打發無聊的消遣,就是你畫我猜。
葉燼早就已經習慣了,但程漠卻還是第一次玩,於是就被葉棠隨便就能畫出精髓的畫功給震了一下。
葉棠可以說是靈魂畫手本手了,只要是她畫的,就不會被猜錯,很簡單的線條都能勾勒出題目的靈魂來。
程漠剛玩出些滋味兒來,病房門就開了,景慎從病房裡探出頭來,“葉醫生,他醒了,勞駕你來看看。”
他們三人這才進了病房,想到先前看到的場景,葉燼還是稍稍有些尷尬,但是進到病房之後,很快恢復工作狀態,倒也就沒了尷尬的情緒。
也是因為年輕,賀遠舟的術後狀況良好,很穩定,如果穩定恢復下去,明早應該就能拔管,再看看胸腔引流的情況,要是問題不大,想轉院就可以轉院了。
聽到這話,葉棠放心了,景慎也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在病床邊站著的,頓時就站不住了。
程漠眼疾手快地攙了他一把,“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