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杜老師你先從裡面出來,先出來再說。”
杜子規有些虛弱的靠在玻璃上:“出不來的,這個櫃子是中控的,從裡面打不開。”
“從裡面打不開?”許春秋重複道,“那進食呢,排洩呢?”
“每天會定時開啟四五次,每次十五分鐘。”
她覺得這簡直是瘋了。
“這到底是什麼工作啊,簡直不把人當人。”
杜子規的聲音悶悶的從玻璃裡傳來:“穿長衫,在展櫃裡唱戲,從早唱到晚。”
“也算是一種行為藝術吧。”他低著頭苦笑道。
“這樣的工作你做過多少回?”許春秋顫抖著聲音,“他們給你多少錢?”
“這是第二回。”杜子規無力的笑了笑,“一次是二十四個小時,五千塊錢。”
她沉默半晌,忍不住說道:“之前的房租,也是你這樣工作換來的嗎?”
“你可以不用還給我的,你不用這麼著急的。”
“我得還,”杜子規的聲音不大,但是很堅定,“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許春秋看著她,所有的話都鯁在嗓子眼,什麼都講不出來。
她沒有辦法去勸他愛惜身體,他要生存,不可能一直仰仗著別人的救濟過活。
這是他營生的方式。
她長嘆了一口氣:“下一次開啟是什麼時候?”
杜子規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展櫃裡的水已經喝完了,空的礦泉水瓶躺在腳底下。
“十點。”他沙啞著嗓子說道。
“好,那我就在旁邊的咖啡店等你到十點。”
咖啡店已經打烊了,許春秋左右周旋了一圈,推開玻璃門,在隔壁的一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坐下了。好在晚上店裡的人不多,她又戴著口罩,沒有什麼人認出來她。
臨近十點的時候,她從貨架上抽出兩瓶礦泉水來結了賬,接著重新走向那個玻璃展櫃。
果不其然,到了時間,那個櫃子果真自己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