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沒有留意慕容衝的表情,繼續說著:“還有一位黎都部署,是我們可汗的妹婿,看著不怎麼結實,可是他卻手握北契的所有錢糧貨物,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北契人素來佩服勇士,黎焰的模樣清秀瀟灑,與魁梧有力的勇士確實沾不上邊。
慕容衝聽完,幽幽地問了一句:“那你是替這位黎都部署來談買賣的?”
那也詭譎地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一番交涉,在林若的插科打諢和胡攪蠻纏中結束了,至於價格,也是她不耐煩之下“隨意”報出的價。
那也當然如林若所料地對這個“隨意”的價格相當滿意——這可比胡肆裡價格高出了近兩成!而王管家和慕容衝也配合地做出來不及阻止王小姐任性報價的架勢,慕容衝更是搖了搖頭,說她“胡鬧”。
可已經定好的價格,又怎麼能改呢?那也忙不迭地跟王管家定下了約定,五日之後,必定送貨上門。而為了彌補這一樁“賠本”的生意,可憐的王管家又被慕容衝多安排了個差事——多收一些次好品質的皮貨,免得林若賠了本又該捱罵了。
那也滿意地離開了,林若委屈地撅著嘴,跟在慕容衝身後上了馬車。等馬車出了胡肆,林若才忍不住笑出了聲:“四哥,剛看你的模樣,還真像是商賈之家的少爺呢!”
慕容衝無奈地瞪了她一眼:“你也不早些跟我透個口風。”
“可是即便如此,四哥的表現也好的出乎意料呢,是吧竹萱?”
得到了竹萱認可的回答,林若的笑眼彎得更彎,在腦海中梳理著方才和慕容衝、王管家三個人一起唱的戲。
說來慕容衝可真算得上是鎮定自若地睜著眼說瞎話:說她跟家裡長輩鬧了矛盾跑出來,聽說丹州出了金礦,便興致沖沖地跑來,虧得被他和管家發現一路護佑著;離家日久,又覺得心中有愧,怕父親責罰,便想著做筆大買賣來逃過家法。
可偏生就是這樣的理由,那也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樣,以為自己得了至關緊要的訊息,又把他們囤著的皮貨多賣了兩成價格,忙不迭地回去邀功了。
也難怪那也會被這價格衝昏了頭腦,胡肆中大部分北契人都是不滿都部署黎焰訂下的價格,所以囤了些私貨兜售,算是碰個運氣,以圖賣個高價。
但北契與代國、澤國以及東魯的整條皮貨生意都在黎家的掌握之中,賣得再高,也只比黎焰訂下的價格高了不到一成,多是丹州一些小商販零星的盤貨,賺點差價養家餬口的。林若的出現,無疑是讓那也欣喜若狂!哪能掖著這麼大的功勞不領呢?
殊不知,他得到的訊息沒有一個是真,而林若設下的陷阱,卻是一個不落地踩中了。
“你怎麼知道,這個那也是彌都的人?”
車廂外的風沙依舊凜冽,隔著厚重的車簾和車廂,只要不是大聲喧譁,完全不必擔心車伕會聽到什麼。而竹萱是王家派來的人,林若待她很是信任,所以慕容衝問話倒也不會避著她。
“四哥忘了,我可是有內應的!”林若笑著應了一句。
內應?
黎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