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趕到客棧的時候,幽草偷偷和林若提了一句,林若只是一笑了之。
接下來的六七日行路,林若和慕容衝之間的交流一直都很少,一個總會默不作聲地閉目養神休息,另一個則是若有所思地考慮著什麼。
北境軍情雖然緊急,但慕容衝是奉密旨而行,不能為他人所覺察,故而不能騎快馬趕去,好在趕馬的車伕技術嫻熟,比尋常的馬車快了一倍有餘。
這樣急行軍的趕路,對於慕容衝來說習以為常,可對於一般的姑娘家來說,卻是身體吃不消。可令人奇怪的是,林若一路上什麼事兒都沒有,也不曾有過一句埋怨,倒是幽草禁不住顛簸,吐了兩回,小臉泛黃,虧得林若有遠見,臨行前備下了一整匣用藥汁泡過的酸梅,幽草才慢慢地緩了過來。
到了第八日,幽草已經慢慢習慣下來,只不過,她受得住這一路顛簸的前提是——嚼著酸梅,停不下嘴,一旦到了客棧酒樓歇下來,她就吃不下太多東西。
於是,林若便貼心地讓店家準備了些普洱茶和麵食,晚間還特地吩咐店家在燉的雞湯里加了黨參、半夏、乾薑、甘草等幾味藥,終於是讓幽草緩和過來。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冷夙都不由得嘆道:這丫頭和小姐的身份倒是顛倒過來了。
等到第十日,一行人到了到了虢州。出了虢州,再往北走上三四日,便是東魯北方的邊境了。出了北境關口,再緩行兩三日光景,便能到丹州。
一路向北,越行,便越覺得天氣陰冷了下來。
算時間,此刻汴安該是暮秋時節,丹桂飄香,秋菊競放,可是北方卻已是開始陰風陣陣,天色沉沉。畏寒的林若已經開始往身上裹毛領子了。
“四爺,小姐,這天看起來要下雨了。”車伕瞅了瞅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憂心地說道,“今兒個最好還是留在虢州,等明兒天亮了再走,不然出了虢州,恐怕找不到客棧住下。小姐身子弱,要是露宿在外,怕是受不住寒。”
為了不暴露身份,林若特地吩咐了隨行的人,稱呼慕容衝為四爺,稱她為小姐。
慕容衝看了看裹著毛領、抱著小暖爐的林若,點了點頭,同意了車伕的提議。
林若看著灰濛濛的天,皺了皺眉頭,幽草知曉她的擔憂,在進入客棧之後,特別讓掌櫃挑了一間隔音好的上房。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慕容衝的目光,待行李在房中放定,便去林若的廂房,正好撞見了領命離開的冷夙。
這個習慣了冷著一張臉的護衛,只是簡潔幹練地頷首示意,喊了一聲“四爺”,沒等他說什麼,便自顧離開了。
慕容衝皺了皺眉,倒不是對冷夙的倨傲有所不滿,而是他很清楚,冷夙一定是出門去辦林若吩咐的事情。難道,林若真的身體不適?
想到此間,慕容沖沖到林若的房門前,叩了叩門:“阿若,是我。”
門“吱呀”一聲開啟,幽草恭敬地行了禮,領著慕容衝進去,帶上了門。
慕容衝看著林若輕擰的眉頭,問道:“可是有什麼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