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施施往廟中而行。
那大弟子喚作塵拂,文呈暗自想:你乾脆叫拂塵算了,又好記還實用。
影視劇裡,那太監臂膀中,不就總是斜依著一把拂塵嗎?那馬尾巴似的東西一揮“娘娘駕到!”
塵拂入門早,中毒有點深。
成天就鑽研佛經,其餘事情,基本上引不起他的興趣。
今日遇見文呈,見文呈句句佛理、字字珠璣;不由的起了敬佩之心:如此高雅修士,休說這荒蠻的益州之地,便是那洛陽白馬寺總部,都難得一見。
塵拂便想與文呈多多探討佛法奧義;意欲先行回廟,烹一壺好茶,好生款待。
又恐惶惶急急,在高士面前丟了佛門弟子的穩健。
著實將塵拂給為難了一陣
終究還是想多留住高士一陣,忍不住搶先廟去了。
…………
文呈與方殷,沿著曲折幽徑,一路慢行、一路漫談。
方殷告知文呈,自家曾任“永巷令”,在任上做了一年多;自感宮鬥兇險,便辭官而退,遁入空門。
這些東西,方殷沙門沒必要隱瞞、也隱瞞不住:有心人一封書信去洛陽,什麼都能打聽出來。
方殷跟著慄嵩混了二三十年,好不容易才從一個“火者”混到六百石大宦官,只比十常侍的千石級別低一級。
(十常侍後來才提高到兩千石的)
“永巷令”,專管後宮一幫娘們;容易發達、也極易死翹翹;
全靠押寶是不是押對了。
方殷倒是命好,以前一直善待何貴人。
慄嵩在十常侍裡面並不冒尖,方殷退下來了,也沒引起士族的注意……小角色,也無大過;兢兢業業地在內廷伺候後宮。
故而,方殷能夠得善終,倒也可期。
…………
行至山門處,文呈抬頭說道:“翠微僧至,山門浸染松雲;如此勝景,山門何以無楹聯耶?”
方殷低喧一聲佛號:“儒道佛,涇渭分明,哪有名家高士,願為貧僧破廟,揮毫潑墨?
貧僧愚鈍,更是無那般才氣!貧僧雖曾四處索求,然……”
文呈一伸手,制止住方殷沙門的“然”
不能讓他然!
抓住談話的主動權、掌控住談話節奏——這個,很重要。
能夠使對方的思路,不知不覺之間,就隨著你的意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