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秦非同剛好去同學家玩了,時間晚了就順便留宿同學家了。
家裡除了她,其他人全部被殺害了。
還帶著溫度的鮮血一路從樓上蔓延到樓下,再一路蔓延到大門外。
秦之意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當時從櫥櫃裡出來,每一步都是踩著鮮血走到秦致懷和路昭蕙的身邊的。
秦致懷還有一絲氣,但他被割喉了,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緊緊地抓著秦之意的手,在她手心寫字,讓她不要害怕。
那一夜,天是暗的,地是紅的,她的心是空的,世界也傾塌了。
腦海中的畫面和眼前的畫面忽然重疊在了一起,秦之意感覺到太陽穴劇烈地刺痛了一下,然後眼前的景象便開始後退、模糊,最後變得一片漆黑。
兩個受傷的人都沒有暈倒,她先一步暈倒了。
曲洺生一把將人抱住,沒再多看一眼其他人,轉身就出了會議室。
剩下的人當中,秦之政是傷者,但他並不著急離開。
他還是握著那把刀,一字一句地說:“爸,今天你就算殺了我,也離不開這個房間。”
“鬆手!”
“我不會松的。”
“你瘋了!不要這隻手了是不是!”
“如果我的一隻手能讓你清醒,這是我作為兒子應該的。”
鮮血匯成一條直線不停地往下滴落,就像是滴在秦致遠的心上。
他其實一直都在賭,賭秦之政最終會站在自己這邊。
只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面。
他終於鬆了手。
秦之政也鬆了手,那把刀‘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聲音刺耳又驚人。
沈書蔓白著臉衝過去,一疊聲地問:“阿政!你還好嗎?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傷到?”
秦之政沒說話,只是預防性地將地上那把刀踢遠了些。
秦致遠看著這一幕,不知怎的,忽然就想開了似的,然後閉上眼,整個人緩緩往地上倒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病危了。
醫生直接說救不回來了,讓他們準備後事。
秦之政站在病床上,明知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親咎由自取,卻又還是忍不住悲傷。
沈書蔓陪在邊上,想要勸一勸他,也不知道該勸什麼。
她不是個溫柔的性子,有些話說出來反而硬邦邦的不像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