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被彤卉嚇了一跳,訥訥的走過來,彎著腰低聲下氣的勸道:“郡主有什麼煩心的,可以給老奴說說,老是憋在心裡,難受的還是自己,這也不是個事兒啊!”
彤卉心裡莫名的一股邪火,她死死的盯著那桌子上擺放的青瓷花瓶,恨不能衝上去把它給砸碎。
張氏見郡主的眼睛裡迸發出惡狠狠的寒光,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彤卉是她一手帶大了,自小就是溫溫柔柔的乖囡囡,受了多大的委屈也都是默默的獨自承受,絕不是這樣狠戾的人啊。
彤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逐漸的將心裡那股邪火壓了下去。
可她這心裡還是難受的緊。
張氏見郡主轉眼間又恢復了常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這不還是那個情緒低落的柔和少女,張氏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看花眼了。
彤卉忽然站起來,走到了支開的窗子跟前,直勾勾的瞧著外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當張氏想默默退下時,她卻緩緩開口道:“奶孃,你說同樣是郡主,同樣是爹的女兒,為什麼昭陽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所有我想要的一切,憑什麼?”
張氏愣了愣。
原來郡主是覺得心裡不平了。
可她又該如何給郡主解釋呢?此事不過都是上一輩的恩怨,郡主又何其無辜?
難道要告訴郡主,昭陽自小走失就是被王夫人害的,趙夫人去世也是因得這事抑鬱成疾撒手人寰?
張氏覺得嘴裡有些苦,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正好,去拿衣裳的丫鬟們回來了。
三個丫鬟齊齊行禮,“郡主。”
彤卉微微嘆了口氣,轉過身來,讓她們免了禮。
三個漆案裡的衣裳看著都光鮮嶄新,是今年換季府裡統一和別的妹妹一齊新做的,都是好料子,好做工,只是樣式有那麼一點過時。
府裡的這些奴婢們也怪會見風使舵的,見她在王府裡說不上話,就拿了些舊點的料子糊弄她,好吃些回扣。
好在她平時也不怎麼出門,除了必要露面的場合,都窩在自己這方小院裡,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往後就不同了,她少不了要出門與人打交道,老是穿些舊花樣的可不行。
她仔細挑了挑,選了一身最體面的衣裳。
水藍色的繡花褶襉長裙,海棠紅的對襟寬袖褙子,還算看得上眼,也算是無功無過。
“明個就穿這身吧,再配上我那鑲南珠的白玉的瓔珞,還有前段時間送來的淡色粉絹宮花。”彤卉說完後襬了擺手,讓她們都退下。
張氏心裡已經琢磨好了,待丫鬟退下後,捱過來苦口婆心的勸著彤卉:“昭陽郡主再受王爺寵愛,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最後還不是得要嫁人,頂多在府裡瀟灑個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