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寶珠這一胎生得艱難,雖然活了下來,身體卻染了病症。善施請來御醫為她調養,又有老太太在側,胡寶珠的心漸漸安定。
看著還在襁褓中的兒子,胡寶珠忍不住流淚。她想救張家,但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是她能夠解救。救不了,心不忍。
“怎麼又流眼淚了?月子裡不能落淚,否則眼睛要壞掉。”
老太太給她細細抹淚,伺候月子一事她自是不會,還是善施安排的老嬤嬤告訴一眾事宜時她偷聽到的。
好歹老太太的人設也是五個孩子的娘,這等事月子事也該知曉。
“娘……”胡寶珠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便開始掉金豆子。
她已為張家婦,張家出事本該同舟共濟,可她這身體若是在一處不過拖累。故此,善施找上門時她便跟著他回來了。婆婆和相公也是同樣的意思,讓她好好養身,不必擔憂。
可不擔憂怎麼行,那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爹!
“放心,張家不會有事。”老太太拍拍胡寶珠的手背,一派從容。
老太太向來胸有溝壑,胡家能有今日造化全憑她一己之力,胡寶珠很想相信她,但事情並非那般簡單。
“張家是,是……”這件事憋在胡寶珠心中良久,她知道茲事體大不可外傳,但老太太不是外人,她早就想說了。只是話到口邊,想到相公的叮囑又咽了回去。
“岳家?”老太太代她說出。
“娘!”胡寶珠一下子愣住,連哭都忘了。
這件事相公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可走漏風聲,若是走漏恐有殺頭之禍。她思量半天都不敢開口,老太太卻直點要題。
她素來貌美,傻愣愣的姿態也不顯笨拙,反而透著清澈,老太太在她臉上輕擰了下,語氣輕鬆。
“你當你六弟什麼都不知曉就敢把你接來?”
善施好歹也是郡王爺的人,岳家一案牽連甚廣,朝中無人不知。王統領行事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善施。
胡寶珠聞言又是一驚,“他,他都知道?”
為了瞞住善施,她連和相公、婆婆告別都不敢,可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胡寶珠不知道善施是郡王爺的人,只當他是無名小卒。知曉如此大事,恐性命不保。
“娘也知道。”
老太太又扔下一道驚雷。
娘也知道?
胡寶珠眼睛驟然緊縮,下意識就要反駁,卻忽然頓悟。
是了,老太太之前就道出了張家人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