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感到一陣陣的冰涼,脖子也非常酸,身體的不適令人本能的想要遠離這些,剛一動就感覺身體往前傾,我下意識穩住身形,緩緩睜開眼睛。
最先看到的就是地上的水磨石方磚,還有放在腿上的雙手,左手腕上那塊磨得發舊的手錶是剛上班那年媽媽送給我的禮物,這麼多年從未換過。
左右晃動已經酸脹的脖子,剛才一直靠牆低著頭睡著,此時不僅沒見輕鬆,反而渾身泛起更多疲憊,看看手錶已經凌晨2點多,去水房簡單洗了把臉,就往1201號病房走去。
此時病房裡的燈已經熄滅,只有走廊的光和床頭的夜燈還亮著,我輕輕地走到離門最近的病床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爸爸。
他側臥在那,就像平時一樣,右手彎在臉龐,消瘦的左手臂上置留針連著吊瓶,他睡得不是很安穩,眉心始終皺著,病魔並沒有因為他的好而善待他。
夜晚的醫院即使關著門窗也總是有股說不出的寒涼,我走到床邊,把他平時最愛穿的格子襯衫披在他的肩膀,擋住突兀的肩胛骨和鎖骨,蓋上好,又是從前那個他了。
退出病房我躺在走廊外的摺疊床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愣愣的看著棚頂的天花板發呆,時間剛剛好,這次我一定不會睡著。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當你感到快樂和悲傷的時候總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瑩瑩,你睡會兒吧,我看會兒你爸,”天已大亮,感覺肩膀一暖,是我媽給我披上了衣服,憔悴的臉,眼中滿是對我的擔心,為什麼當時沒能注意到呢,想不起也不知要怎麼計算時間,有多就沒聽到有人這麼叫我了。
“我沒事兒,剛我睡了一會兒了,我跟你一起進去,”我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好,我們一起走到我爸床前。
偷偷掃了一眼手錶,時間快到了。
“你們來啦,”這時他剛好醒了。
“給你煮了點兒粥,起來吃點兒不?”媽輕輕地問。
“你們吃吧,我再睡會。”他強打精神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安撫我,然後就睡了過去,這次他沒有皺眉。
原來我曾經錯過的就是這樣一段簡單的對話,還有我再熟悉不過的眼神。
分別有時候就是在不經意的下一刻。
後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這是我作為杜瑩時最悲痛的一天,這個對我意義非凡的男人再也沒有醒過來。
這是重生到海拉爾星以來,第一次夢到從前,或者這不僅僅是一個夢。這該死的命運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如果沒有那個什麼鳥磁暴我也不會死,可是如果那些沒發生,也許我也沒有機會去彌補曾經的遺憾。
我還想回家看看,走進電梯,當數字顯示為1的時候,電梯門開啟,我抬頭一看,正是家裡那個熟悉的玄關,還挺貼心。
輕輕的走過玄關往客廳裡看去,這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總是莫名的緊張,即使現在我也本能的感受著熟悉的緊張感。
那個人盤腿坐在沙發上,專注的玩兒著遊戲,我看了一眼電視螢幕,心裡不禁暗罵,什麼鬼安排,為什麼偏偏是那一天,是嫌我不夠慘麼。
我輕手輕腳的向我的房間走去,心中默唸我是空氣我是空氣,我感覺這個夢裡我還是可以改變一些的。
“杜瑩,我說過多少次了,櫃門壞了你去找物業,你找我有什麼用,”他語氣透著濃濃的不滿和厭煩,這個家只是他的一個旅館吧。
“是你自己說你要修的......”事實證明,有的夢境是不讓我改變的,雖然知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但還是被氛圍影響帶入到劇情的走勢,也許我可以考慮當個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