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影張了張口，這才想起他之前說過什麼，“你……”他依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你是說，你要在這和我一起待到三點？”
“是啊。”恆夜顯得很自然，“大家都是一組人，我也想為你分憂嘛，你天天這麼辛苦我也很受之有愧的。雖然我很想和你換著來，但我肯定不能和你‘心意相通’，估計你不會認可我。”
“……”溫行影眨眨眼，還真不知道這個人竟有這樣的想法，不由得有些愧疚。
又是一嘆，溫行影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我不是不認可你，而是我並不知道敵人的計劃，怕有什麼突發事件你應付不過來，我們的便衣要保護人，要威嚇人，又要注意隱藏形跡、不能過早暴露，我真怕交給了別人又出什麼亂子，只有我自己的話，我就可以一個人承擔後果了。你明白麼？”溫行影看著恆夜的眼睛。
恆夜也看著他，自己當然明白，卻不是現在，那時就覺得這個人的想法真是……說他無私，但他也同時太自大太高傲；說他自私，但他的出發點是不拖累別人，是為了這個組這個案子，是為了做為警察的責任。
溫行影啊，就是這樣讓人愛恨交織的人。
其實葉靈嵐愛他，愛的卻也是這一點。
天知道此時的自己有多想抱住他，對他說他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對他說自己愛他，心甘情願為他分擔一切；對他說自己知道上一世的過往，即便他將全域性的掌控交給自己也不會出一點問題；對他說自己的體力比他好，這些事就應該由自己負責，而他就該去好好休息，不要讓自己擔心……
天知道，此時的自己也想轉身就走，再也不去理會他，他是生是死是病是累都和自己無關，他一點都不配自己為他牽腸掛肚，上一世的他即使沒有背叛自己至少也沒有像愛人一樣信任自己，讓自己傷透了心，甚至死也沒有瞑目。
為什麼會有這麼矛盾的心緒？
可不管怎麼樣，葉靈嵐既然來了，就不會真的離開，卻也不會多說任何話。
恆夜終於開了口，“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這個組裡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我既然現在不能為你分擔，那就更應該在出事後和你一起承擔罪責，這算是一個原則吧。從現在開始，我的任務完成以外的時間我都會留在這，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不開口不妨礙你，你儘可以當我不存在。”
他說完了，溫行影又注視了他一會才移開目光，“隨你吧。”說著氣惱地將那塊巧克力開啟狠狠咬了一口，像是將對那人的不滿都發洩在了它身上。
看著無意識地表現出孩子氣的他，葉靈嵐笑出了聲。
溫行影瞥他一眼，又吃了一口巧克力之後將剩餘的遞給他。
“你說，”葉靈嵐吃著水果，邊問身邊的人道：“他們兩邊誰會最先動手，又是會最先對誰動手呢？”
溫行影看他這一副吃飽喝足悠哉悠哉的模樣就有氣，沒回答他的話，卻忍不住揶揄道：“你倒是很會選東西吃，是不是平時沒事就坐在家裡大吃大喝了？過來之前去了不少地方吧？託你的福，我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螢幕一眼了，感覺真對不起那些在寒風裡堅守崗位的同事們。”
他說了這些恆夜卻只是攤攤手，沒有辯解一句，其實自己也是因為他說了這兩天出事的可能性很低才敢這樣放鬆的，也不會天天這樣。至於那些同事，他們現在即便坐在這裡吃東西也沒感覺比在外面的那些人舒服多少。
溫行影又看了他幾秒，吐出一口氣，這才說道：“如果是洛子浩要對付韓宇天的話，一定會先從謀士下手，因為韓宇天是三堂中唯一一個不是靠實力坐上這個位子的，並且他性格又急躁，謀士就相當於他的大腦，失去的話可能造成的損失無法估量。而從東堂現存的三位謀士來看，阿光應該是首要目標，因為他的行蹤比Lester要明顯，實力比皮特強。”
“而韓宇天要對付洛子浩的話就會從打手先下手，越是厲害的越好，因為洛子浩不缺智囊，他手下的人力相對來說更重要。至於誰會先動手，我認為，兩邊會同時出手，理由很簡單，韓宇天這邊因為成仔的事一定忍了很久了，他已經卯足了勁早就想收拾洛子浩。而耀天內部的問題也讓洛子浩沒時間等待太久，所以，估計到對方放鬆警惕的時間後，兩邊都不會手下留情。”說完，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葉靈嵐點點頭，思索了一下又道：“可是，你認為他們一定會挑在晚上下手麼？不會在白天製造什麼恐怖事件？”
聽到他的話，溫行影笑了笑，“我不認為黑道的行事會這麼‘光明磊落’，更何況殺手們白天都有工作，街上人也多，還有巡警，即便會有事應該也只是打架鬥毆之類的，如果有誰真敢開槍的話，我覺得這簡直是自殺行為。”
恆夜也就沒再多說。
這一晚，其實兩人聊天的時候並不多，吃光了恆夜帶來的全部食物後是凌晨一點，他看得出身邊的人已經有些支援不住了，手總是無意識地掩在唇上，做出瞌睡的樣子。
搖搖頭，恆夜又將視線移向大螢幕，此時還在外面工作的有不到二十人，他們的目標都是殺手，只可惜目前的所有殺手看樣子都已經進入夢鄉，不像還有要出門作案的跡象。
“顏Sir，”恆夜忍不住開口道：“我看還是散了吧，你都知道他們不會有行動，何苦還在這守著。”
溫行影伸手按按額頭，坐直了身體使自己精神一些，“我說的並不是絕對的，這是為了防止有突發事件。還有，如果我現在就放鬆自己的話，可能到真有事那天，又是發生在凌晨，我的大腦會一片混亂，完全失去判斷能力，所以，我還是要堅持下來。不過話說回來，”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恆夜，“你倒是比我精神多了，不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