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放鬆自己,伸伸胳膊,甩甩腿。其他沒有進過這個地方的人也像劉姥姥進了大觀院,兩隻賊眼到處亂瞄。
照看我們的兩個事務犯沒有殺氣。一個是老傢伙,雖然塊頭有點大,但老了,擺不出殺氣。另一個是書生,戴著眼鏡,文質彬彬,更難看到一丁點殺氣。
人不可貌相。在我們自由的放鬆一會兒後,那個書生髮威了:“都格老子按規矩站隊。”
我們三十幾個人互相望來望去,不知道規矩是什麼樣的,不知道這個隊怎麼站,我們在看守所也沒有按規矩站過。所以,我們胡亂的站了兩排。
書生罵人了:“*養的們,什麼隊伍?一看就是沒有教養的東西......”
老子心裡在想,你他媽的什麼隊伍,不跟老子們一樣嗎?
我們相互擠一擠,終於這個隊形得到了書生的認同。書生令:“報數”
我們報數。
報完數,書生又令:“把身上的香菸打火機統統拿出來,都格老子自覺一點,不自覺交出來,萬一被老子搜出來,就曉得利害的。”
我把連案一看,他老人家很自覺的從衣兜裡摸出一包煙,一個打火機,他把他們放在地上。其他人也跟著拿出私藏貨。
這個鬼傢伙,剛才在外面還踏了一包煙,還藏著一包,還勸我把煙交出來。
我看著周圍的人都那麼自覺,我很不情願的拿出我兜裡的幾根乾癟的香菸。
另一旁,那老傢伙在搜我們的行李。老人家運氣差,沒有搜出私貨。
我滿以為書生讓我們交出藏貨是為了上交,沒想到他喊來老傢伙,自己拿出一個塑膠袋,然後對老傢伙說:“媽的B,這一批新饃饃是窮鬼。搜到這麼一點菸,去裝起來吧,夠你抽一個星期的。”
媽的B,閻王廟裡遇小鬼。
不過,書生還不算蠻壞,他搜掉我們的私藏貨後,讓我們原地休息,這一點做的倒有人性。但是,坐著沒煙抽,也不好受。
坐了一會兒,院牆外的一幢家屬樓的陽臺上站出一個穿制服的人,嘰裡呱啦的跟書生說了一通話,我是一句沒聽懂,書生聽到直點頭。
書生聽完那人講話,衝我們喊道:“站成兩隊,拔草。”
我們站兩隊,各隊拔一片草地的草。拔草不累,還可以說話,我拔得上勁,其他人也上勁,只是拔的質量不太好。
那點小草,經不起我們三十幾個人拔,個把點的功夫,完了。
大家在樹下三人一堆、五個一夥坐著聊天。
大門外走進一個瘦臉兇光的獄警,我們沒把當回事,那書生就不同,一身的緊張,趕緊跑過去,低聲報告:“報告XX,新犯子再在拔草。”
獄警理都沒理他。
獄警走進草地看了看,臉拉的更長:“搞的麼B東西。”
僅僅說完這一句話,再不說話了,用兇光朝我們每一個人掃看。
書生聽到獄警的這個話,馬上厲聲罵人了:“媽的B,都格老子站好隊,重新拔,快點,快點。” 急促的罵聲使我心跳加快,老子不是怕,是被愚味的權勢搞的不舒服。
唉,這世道,強權世道,主子與奴才的世道。
拔完草,集合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