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身體裡沒有女性的特徵,年齡大約在78歲。瘦弱的異常,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頭髮的存在,光禿的頭上纏著繃帶。眼神裡也沒有絲毫小孩的天真與爛漫。
見此狀況,我張了張嘴發出了一聲“啊。”聲音乾澀且沙啞,我知道這不是我的聲音。
最後,我對著鏡子的自己抬手,放到了左胸口。哪裡緩緩的跳動的這具身體的心臟。
“我的心臟?”
這個念頭很快的被我打消,我並沒有因為感受到心臟的跳動而開心喜悅。可以見得,我失去的東西並沒有真正的回來。那麼,這果然是幼年的布篤。
這是多麼令人心憐的模樣啊,骨瘦如柴沒有任何鮮活的氣息。就宛如活著的死體,布篤是經歷了怎麼樣的過程才從這裡離開,又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態去把身體鍛鍊到現在的壯實。
想起齊澤之前說的話,組織內的實驗還真的是慘無人道。我也對道叔有了不一樣的認識,在他那副外表下,是怎麼做出這些事來的。
這確實是不能讓思思知道。
替布篤輸液的人在這時推了我一把,我聽見渾厚的男聲對我說。“到躺椅上面去。”我順從的走了起來,只走了幾步,這具身體就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待我躺下後我終於看清了輸液的那個人,那是一張我不認識的臉。
有著高大的身軀,臉上續著絡腮鬍,穿著跟組織內研究組員一樣的白大褂。栗色的短髮裡參夾著幾縷白髮,見我一直盯著他後又俯下身,用滿是老繭的手撐開了我的眼皮,似乎在確認我的眼睛有無異常。
他的內心響起的聲音是我沒聽見的平靜的聲音,平靜的讓人想嘔吐。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具身體真的吐出來了。他自顧的仰起半身扭動著身體吐到了地上。
我感受到胃部傳出的絞痛,吐出來的東西里沒有食物的殘渣,只有一灘泛黃的液體。
“布篤啊……”我忍不住開口。
這種嘔吐的感覺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胃裡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只剩下嘔吐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著。
那個人再度把布篤的身體支起,他調整了一下輸液的快進又對著我的頭拍了幾下,在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用手在我眼睛前左右揮了揮。
我只能順著他的手轉動著眼球。
他也終於不在管我,走到了牆邊看起了牆上的紙張。
有電話聲響起,他接起之後應了句“好。”就透過我所碰過的門離開了這間房間。
有暈眩感襲來眼前的天花板變得模糊扭曲,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從布篤過去的桎梏中解放出來。
這一陣的暈眩感並不是普通的暈倒,我有預感,如果就此睡下。我多半不會輕易的就醒來。
是這個液體的緣故嘛?
我輕輕的支起身體仰頭努力去看清裝在輸液瓶裡的紅色液體。但是,在我的視線裡像是被人打了馬賽克一樣,同時我的頭也無徵兆的痛了起來。伴隨著暈眩感,我一個不小心從躺椅上摔了下來,連帶著輸液瓶也摔了個粉碎。
可即使是我趴在地上,在極近的距離下,我仍然看不清這寫液體的真實面目。同時這具身體發出了快要散架的訊號,我已經很難在繼續保持清醒了。
“拜託了,卡瑪。讓我看清楚一點。”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說起這樣的話來。
[那好吧,就聽你所請。]
這是我許久沒有聽到的,屬於骷髏人的聲音。它的話讓我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揚,那層馬賽克被掀開,我在那些血液裡看到了鬼的臉。
並且不止一張,這就像是無數的蘋果被榨汁機榨成果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