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兒眼淚汪汪地看著劉子秋的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自己卻幫不上半點忙,懊惱地說道:“郎君,我真沒用。”
劉子秋已經包好了傷口,騰出手來,一邊搖櫓,一邊用腳尖將一支木槳挑到高秀兒面前,說道:“傻丫頭,誰說你沒用?快,幫忙划船。”
高秀兒答應一聲,抓起木槳拚命劃了起來。其實她的動作異常笨拙,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甚至還會經常導致船頭偏離方向。不過她劃得非常認真,因為劉子秋不時給她鼓勵。
看看行將靠岸,忽聽前方一聲嬌叱:“賊子,哪裡去!”
劉子秋抬頭看時,一艘小船橫在出口處,船頭一名俏麗女子仗劍而立,在星光下,更顯英姿颯爽。上林苑中也有許多太監,卻沒有一個人敢來阻攔,反倒是這名女子衝在前頭,令劉子秋大跌眼鏡。劉子秋並不理會,船搖得更快,直衝過去,與來船狠狠地撞在一起。
來船是橫著的,劉子秋的船卻是順遊而下,這一撞之下,來船頓時傾覆,划船的兩個小太監“撲通”掉落水中。
站在船頭的樊玉兒卻早有防備,使個燕子穿簾,早跳到這邊船上。手中寶劍施展看來,但見銀光閃閃,似一團白雪直向劉子秋滾來。
高秀兒見她的劍法精奇,比薛冶兒高出甚多,忍不住驚撥出聲。
樊玉兒聽了,不由身形一頓,躍到高秀兒面前,關切地問道:“你可是綺陰院的美人?我擋著,你快走!”
說完,樊玉兒又縱身撲向船尾的劉子秋,突然覺得心口一痛,一點寒芒從前胸直透出來,卻是高秀兒將三稜刺插入了她的後背。樊玉兒正待轉身,卻聽得頭頂風聲作響,慌忙忍痛舉劍相迎,早被劉子秋一櫓砸下,撲的跌倒在船艙裡。
劉子秋可不知道憐香惜玉,正準備再來一下,結果了她的性命,卻被高秀兒攔住,搖頭說道:“郎君,饒了她吧。”
剛才樊玉兒分明在關心自己的安危,自己卻從背後暗算了她,這讓高秀兒萬分內疚。可是上船的時候,劉子秋對她說過,只要搶先一步衝出西苑,他們兩個才有活命的希望。她死了無所謂,卻不能拖累劉子秋,也只好對不住樊玉兒了。
遠處傳來一陣人喊馬嘶。劉子秋暗叫一聲不好,拉了高秀兒的手說道:“快跑!”
自從練了劉子秋傳授的內功以後,高秀兒感到身子輕健了許多,這一路狂奔,竟然不覺多麼吃力。反倒是劉子秋,臉色十分難看。他流了很多血,又受了內傷,每走一步都已十分艱難。
前面已是院牆,不過一人多高,以劉子秋的身手完全可以輕鬆越過,只是如今他受了重傷,也不得不借助飛抓。高秀兒此時也不知道哪裡來得力氣,居然也手腳並用,順著飛抓爬上了牆頭。回頭看時,苑裡一條火龍正向這邊蜿蜒而來。那是奉召入苑的官兵點的火把,映亮了半個夜空。
劉子秋在牆下張臂喊道:“快,跳下來,我接著!”
高秀兒閉上眼睛縱身一躍,正撞在劉子秋身上。劉子秋應聲而倒。高秀兒大驚道:“郎君,你……”
劉子秋搖晃著站起來,指著前面說道:“沒事,快跑。”
黑夜中忽然亮起幾支火把,一騎馬飛奔而來,後面跟著十多個步卒。上林苑外的駐軍確實多了一倍,但上林苑太大,他們不可能將這裡整個圍起來。只能嚴設關卡,增派巡邏。這段院牆地處偏僻,不便紮營設卡,卻是巡邏的重點。迎面來的便是一支巡邏隊,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劉子秋大吼一聲,縱身躍起,手中三稜刺閃著寒光,直撲馬上的騎士。這人是名隊副,武藝雖不出眾,卻有股子蠻力,也大喝一聲,挺起馬槊刺向劉子秋。劉子秋人在半空,身體忽然扭曲,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過這刺,順著槊桿直撞入那騎士懷裡。
那騎士大叫一聲,栽下馬去,脖子上現出一個黑洞,鮮血汩汩地湧了出來。劉子秋已經將他的長槊奪了過來,一手勒住韁繩。那馬的溜溜地原地打轉,卻是不聽使喚。
在劉子秋原先生活那個年代,騎兵早就退出了現役,他學會騎馬還是在北疆的草原上,也只是圖個新鮮。這可是真正的戰馬,他一時駕馭不了。那十多名步卒卻已經衝到近前。
高秀兒見狀大喊道:“郎君,拉我!”
她雖不習水性,騎術卻佳,手挽韁繩,“籲”的一聲便定住了戰馬。劉子秋大喜,說道:“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