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可見的月色下,一隻黑貓沿著公路爬上了圍牆,它豎起耳朵四處張望,看到朦朧的夜色下有個黑影若隱若現,驚得它一聲尖叫跳下了牆頭,轉眼失去了蹤影。
這條人影,他來得就像冷風般輕靈,滑過一重又一重的屋脊。常人的目力,已很難辨清他的身形。
最後他的身影停在一幢高大的屋脊後,略一停頓就傾首輕輕一嘆,嘆息中飽含著憤怒和悲痛。月色下,他飄逸的身子有些微抖,略帶殘疾的腿似不能支撐他那瘦小的身軀。
然而天生的劣勢並沒讓他有絲毫的猶豫,只見他目光如閃電般一轉,辨明四周的地勢和方向後,便掠向這幢樓房中的某間臥房的窗臺邊,如蜘蛛般緊緊吸附在窗後。
夜已近凌晨,這樓房中的住戶大多已入睡,只有這間女子的閨房中還有微弱的燈光,黑影的目光正死盯著那名坐在床頭髮呆的女子。
突地,昏黃的窗中,飄出一絲幽怨、深沉,卻又嬌弱的嘆息,那是夜不能眠的鳳七娘在哀嘆。
“明天,一定要把那老不死的屍骨挖出來。”
這般惡毒的話語,鳳七娘竟說的如此嬌柔。聲音雖然低微,然而在這安靜的深夜裡,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入爬伏在窗外的人影耳中。
黑影明亮的目光中,似乎有了晶瑩的淚珠,隨著他手掌一陣痙攣似地堅握,終於不受控制地撲窗而入,然後發狂似的用拳頭擊向鳳七娘。
鳳七娘像是早有防備,只見她身形輕移,就躲開這致命的攻擊。
鳳七娘把腳步緩慢移動了一步,直盯著這位偷襲她的人,目光雖透露著驚奇卻有幾分憐惜。
“已經活了90多歲,居然還停留在少年階段的身體,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黑影聞言渾身一震。
鳳七娘說:“矇在鼓裡的李大爺好心收養了你,還給你起了個人類名字小栓?”
“我是什麼時候露出破綻的?”
“這就是你作案時用來掩飾自己身份的工具吧?”鳳七娘從床頭櫃裡拿出了一雙鞋,鞋尖處有幾個破洞,像是被某種利器刺穿而造成的。
小栓驚問:“你從哪裡找到的”
“李大爺家,你臥室的床下。”
震驚中的小栓神色開始慢慢恢復了平靜,他冷冷地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開啟天空說亮話。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直接找我算賬,為什麼要讓李大爺屍骨得不到歸宿,這樣做你不感到羞愧嗎?”
“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根本不想做。”鳳七娘盈盈一笑,說:“可我不這樣放出風聲,又怎能讓你現身?”
“我上當了?”小栓又是一驚。
“是的。”臥室外突然傳來一聲嘆息,門被悄然地推開了,兩個人影走進了房間裡。
“是你!”看著為首那臉上帶著嘻笑表情的年青人,小栓如同雷轟電掣一般,整個人呆住了。
戚路模仿他的語調說:“我不接受嗟來之食,還記得你對我說的這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