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日常的對話便成了:
“玉兒,今日的湯好喝麼?”
“好……”
“玉兒,你在這裡看什麼呢?”
“鳥……”
“玉兒,吃飯了!”
“吃……”
鳳鳴每次問完,差不多都要等上三四息的時間,玉瑤才慢慢悠悠地吐出那個字來。
只是鳳鳴永遠都不著急,他有時間等,等她說出那個字來。
儘管這半年來,鳳鳴對玉瑤說話的訓練,收效甚微,但是鳳鳴卻是一直在堅持著,叫她慢慢練習,他不介意等著她慢慢從腦海裡找出那個字來,然後吐出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玉瑤終究是沒能學會怎麼控自己的聲帶,說出連貫的兩個字來。
鳳鳴看著她慢慢悠悠地說話,並不氣餒,仍舊是耐心地等她說話。
這樣的日子,一眨眼便過了七年。
屋前的鞦韆早已經壞了,鳳鳴便給玉瑤換了一個新的,她坐在上面,等著鳳鳴來推。
山裡的松樹結了松果,鳳鳴也採摘來一些,炒出來給玉瑤做零食。只是她有時候貪吃,吃得多了便膩得很,也吃不下其他東西,便拽著鳳鳴的衣角,鼓著嘴吧叫鳳鳴給她揉揉肚子。
鳳鳴也耐著性子給她揉揉脹氣的小肚子。大多時候,鳳鳴揉得太舒服了,玉瑤便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睡著了,她有時候嘴巴里會喃喃出聲,鳳鳴也曾仔細聽,卻永遠都只有一個字:“大”。
鳳鳴摸摸玉瑤的小臉,給她蓋上被子,和她躺在一起安靜地睡一睡。
玉睡著的時候,習慣地要抱著鳳鳴。鳳鳴原以為她只是需要抱著什麼東西才行,便給了她一個柔軟的枕頭,卻被小丫頭在睡夢中奮力地扔下去——她只要鳳鳴,除了鳳鳴,她寧願不抱著什麼。
鳳鳴看著她在睡夢裡也這麼執著,覺得有趣。這種被深深依戀的感覺,叫鳳鳴覺得很舒服。
在長陽山的第九個年頭,鳳鳴覺得,該帶著玉瑤離開了,也許她需要到其他地方去,尋找自己的路。
於是鳳鳴便帶著玉瑤,下了山,繼續南行。過了雪山,鳳鳴便帶著玉瑤來到了一片無盡的草原。
草原上的綠色叫玉瑤很高興,她拍拍手,對鳳鳴說道:“草……”
半天,才吐出另一個字來:“綠……”
鳳鳴摸摸她的小腦袋,點點頭:“玉兒喜歡麼?”
玉瑤點點頭,緩了緩,才道:“喜……”
通常,她說“喜歡”只用一個字,至於什麼時候用哪個字,鳳鳴也沒掌握出什麼規律,似乎是看心情,想用哪個便用哪個!
鳳鳴摸摸玉瑤的小腦袋,道:“玉兒想不想住在這裡?”
草原上人並不很多,玉瑤總要慢慢適應人,或者神。叫她一次面對很多人,玉瑤總是有些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