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度跪著地上,他身後站著清遠侯幾個凶神惡煞、虎視眈眈的子侄。皇上坐在龍椅上,怒不可竭地指著文度責問道,“沈文度!你給朕說清楚!你當時為何會在案發現場?葉勳那狂徒竟然當街殺害了我朝股肱砥柱,你還護著他!你是何居心?你是朕的親信,既然不忘你的舊主就和他一起去吧!”
“皇上,卑職冤枉!”文度辯解道,“卑職對皇上絕無二心!對您的忠心可鑑日月!臣只是想將他帶回來,交由司法部門,好好審問,給侯爺和其家人一個交代!”
文度身後侯爺的家人個個虎著臉,顯然對這個解釋並不甚滿意。
“朕問你,大清早的,你怎麼會出現清遠侯府門口?難道你與葉勳是同謀?”皇上故意問道。
文度連連搖頭,“皇上,卑職不是!卑職之所以會那個時候出現在那個地方是因為……”文度面露難色接著說道,“前一夜,卑職是和葉勳在一起喝酒的。”
“你和他一起喝酒?你不是跟他之前已經恩斷義絕,不再來往了嗎?怎麼又湊到一起了?之前你們一直在誆騙朕?”
“請皇上明鑑,卑職絕對不敢誆騙皇上!那一日是我乾兒子陸大鵬的兩週歲生日。卑職去了葉勳府上。因為和葉勳心存芥蒂,所以心裡不是很痛快,酒喝得有點多,後來其他人都回房睡了,就只剩下我與葉勳兩人。藉著酒勁我們也把之前的事兒聊開了。後來聊到了清遠侯。葉勳說他可以打贏他,並且一定會一雪前恥。我不信,說他吹牛,既然你能打贏他,為什麼他如此挑釁羞辱你,你都不隱忍不發?葉勳也許被刺激到了,說他明早就去侯府,要與清遠侯當眾比試。卑職只以為他是酒後之言,沒有當真。天快亮了,我不知什麼時候,趴著桌子上睡著了。醒來後葉勳就不見了。四下也沒找到,我便想起他說過的話,就去了侯府……”文度說完事情經過,故意避重就輕地說,“卑職的確有罪,如果葉勳不是與我喝酒,如果不是談到侯爺,如果不是我出言刺激他,也許不會發生今天的慘案!”
皇上也跟著他說道,“你……是你跟他喝的酒?酒後還聊了與清遠侯比武的事?你是要氣死朕嗎?來人!”
興旺上前一揖,“皇上!”
“你去叫門前侍衛帶著刑杖進來,給朕狠狠打這個……”皇上一時不知道用什麼詞,想了一會才說,“成事不足的東西!”
文度跪在地上,被兩名侍衛用刑杖在後背上打了十幾下,文度疼得身上、額頭已經滲滿了汗珠,清遠侯的人竟然不為動容。皇上心裡有些著急,衝一旁的興旺使眼色,興旺不知為何今天反應特別遲鈍,根本沒有領會皇上的意思。皇上怕文度真被兩名不知輕重的侍衛打死,便只得自己來,“沈文度,虧得朕如此信任你!你平時辦事還算得力,可這次怎麼這麼糊塗呢?你……知錯了沒?”
皇上意圖過於明顯,文度雖然疼痛難忍卻依然覺得有些好笑,“卑職……知錯了!”
清遠侯的乾兒子是個聰明人,見皇上不忍心沈文度受罰,便做了順水人情,上前跪下道,“皇上,此事與沈大人無甚大關係,請皇上不要責罰沈大人了!”
其他幾個人見他跪下,也跟著跪下,“皇上,沈大人並無大錯,饒了他吧。”
“請皇上饒過沈大人!重懲兇犯!”
“對,重懲兇犯!”幾個人一起附和道。
皇上從心裡鬆了一口氣,裝作漫不經心地對兩名侍衛說,“你們住手吧。”
兩名侍衛停下手裡的刑杖,文度喘著粗氣伏在地上,給皇上磕頭,“謝……皇上。”
“今天若不是侯爺的家人替你求情,朕定不會如此輕易饒過你!還不謝謝人家。”
文度忍痛爬著轉過身,“謝謝幾位大人為在下求情。”
葉勳抱著膝蓋坐在監獄的一個角落了,閉目養神。聽到監獄門響他睜開眼睛,見是文度,抬臉望他道,“你來了?外面什麼情況了?皇上……是不是特別生氣呀?”
“你說呢?你知道你自作主張給皇上添了多少麻煩嗎?皇上一天一夜都沒閤眼!你怎麼跟他交代?”文度瞅了他一眼恨恨地道。
“我壓根都沒打算再面對他,還不是因為你!好了,不提了。我不埋怨你,你就不要怪我了。外面到底什麼情況?你如實告訴我,沒關係,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我知道現在我的命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文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道,“昨晚睡得怎樣?”
葉勳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抱怨道,“你還說呢,這個地方好吵!一晚上鬼哭狼嚎的,擾得人無法睡覺。旁邊那個人‘嗚嚕嗚嚕’叫了一晚上,我一句都沒聽清楚他在叫什麼。”
文度走近他,帶著戲謔的笑,“他呀?昨天剛被拔了舌頭。”
“拔了…舌頭?”葉勳不敢置信。
“是,不是割的,是用鐵夾生生扯下來的。”文度一邊說,一邊表情兇殘地做了一個扯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