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開車回家,沒有任何音樂。整個旅程中他的目光不停地轉來轉去,不斷回頭檢查。他沒有減速,當他在崎嶇不平的地形上行駛時,我被拋到了車周圍。
車頭燈是唯一照亮黑暗森林的東西。我祈禱我能看到一系列紅色和藍色的燈光在我們身後閃爍,但它從未發生過。
瓶子塞在我的袖子裡。由於我把袖子末端抓得太緊,我的指關節感到疼痛。我不想因為本的混亂駕駛而使那個藥瓶彈起。
終 於到了,本抓起行李袋。我趕緊出去,跟著他進了船艙。他把行李袋扔到沙發上,扯下圍巾。我看著他把一層層衣服從汗溼的面板上剝下來。他解開身上髒兮兮的紗布。
當我看到他的鱗片時,我倒吸一口冷氣。面板呈鮮紅色且腫脹。滲出濃稠的黃色膿液,已經擴散到覆蓋了他蒼白的面板。本聽到我的話抬起頭來。他拉開袋子的拉鍊,開始整理他搶來的瓶子。
“給我一杯水,”他說。 “還有一條溫暖的毛巾。”
我摘下墨鏡和帽子,走進廚房給他倒了一杯水。我把玻璃杯放在咖啡桌上。本坐下來,從一瓶裡吞下了兩粒藥。我走進浴室,抓起一條毛巾。我把瓶子從袖子裡拿出來,塞進浴室的一個櫥櫃裡,放在一堆洗髮水瓶子後面。
本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我坐在他旁邊時,他的一隻眼睛睜開了。我把毛巾遞給他,他洗掉了鱗片和面板上的膿液。每次接觸發炎的面板時,他都會咬緊牙關。
“你應該去看醫生吖。”我說。
本翻了個白眼,然後又回到行李袋裡。他拿出一管奶油。
原來是另一種抗生素。
“你知道使用太多抗生素是危險的,”我說。
“我知道,”本說。 “但我們正處於一種絕望的境地。”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洗了手,抓起了最後一卷紗布。
本已經清理完身上。我把一些奶油擠到手指上,然後抹在他的腹部。他痛苦地叫了起來。他抓住我的手腕,拉我的手離開。
“小心點,”
“你叫我幫你約,”我說。
“是啊,不過你不用這麼粗魯。”
我揚起一邊眉毛。 “粗魯?我幾乎沒碰過它。”
本鬆開了我的手腕。我讓手指擦過他的面板。
奶油是冷的,但他面板上散發出熱量。我把剩下的奶油和幹膿的混合物擦在毛巾上。他向前傾身,我用紗布包住他的身體。一切結束後,他靠在沙發的靠墊上。他把汗溼的髮絲向後梳。
“你覺得需要多長時間才能上班?”我問。
“幾天後我應該感覺好多了,”他說。 “亞歷克曾經感染過一次。第二天就痊癒了,但情況沒有那麼嚴重,而且她靜脈注射了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