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白識趣地退到門外,刀文珏暼了眼靈兒。
靈兒忙著上前,重新為刀飛飛打了個髮髻,簡單地淨面之後,略施粉黛,不過片刻功夫,便如活脫脫地換了個人一般。
“哥哥與四皇子今日怎好這般清閒,莫不是特意來看飛飛,飛飛還真是受寵若驚呢。”好一招先發制人,刀飛飛正在那裡沾沾自喜不過三秒鐘的功夫。
不等刀文珏開口,便被柳知白搶了先。
“郡主不必客氣,不瞞郡主,知白此行著實是為了郡主而來,知白不才,只是心裡想著,竟然郡主與知白初次相識便有種一見如故的親近感,不知知白可否有幸,與郡主大人在學術上討教一番。”原本只知道這柳知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原來這嘴皮子竟是這般利落。
刀飛飛倒是還真敢接,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無知者不畏呢。這柳知白雖然自小被送至大陵為至為質,只是畢竟是一國皇子,衣食起居,乃至學術造化自然都不可荒廢的,開蒙恩師是當世大儒前首輔大人玉無痕,只是後來玉家遭了難,被扣了一個勾結外賊的名義,所有男丁滿門抄斬,女眷為奴為妓。
幸得玉無痕悉心教誨,這柳知白的學識淵博在大陵眾公子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便是刀文珏都自愧不如。未曾想這刀飛飛應下的倒是爽快。
“好說,好說!”刀飛飛只看著自家大哥那紅透了的臉,莫不是中午貪杯,喝多了酒不成。
“大哥若是身子不爽利,不妨先行歇息一會。”難得刀飛飛體貼一次。
柳知白在一旁,只是抿嘴一笑。那笑容之中,指天發誓,沒有一星半點嘲諷的滋味。換而言之,竟然讓柳知白對刀飛飛不得不刮目相看。
刀飛飛隨手扯過兩個蒲團,一個自己一屁股便坐下,另一個丟到柳知白身前。
柳知白也不客氣,隨即將衣袍掀起,好生整理一番,便坐了下來,再看向刀飛飛,盤腿大作,旁若無人一般。
若不是有外人在,刀文珏怕是當真沒法保持這般紳士風度,恨不得將刀飛飛一把扯過來,好生教訓一番,這丫頭也真是,自打掉進了冰河,好似脫胎換骨一般,完全沒有半點規矩,只是看著她偶爾行事做派倒也不像是完全摔壞了腦子,這般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日後嫁入東宮,可該如何是好。
刀文珏靠在石柱之上是憂心不已,不過片刻功夫竟然就坐在蒲團之上睡著了。
刀飛飛和柳知白倒是一見如故,不過隨意地一個對詩,倆人玩得好不興起。靈兒站在一旁,不住地打著瞌睡。
“君子之交淡如水,”柳知白雙眼微抬,示意刀飛飛該你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刀飛飛想了半會,竟然卡住了。
“太監宮女結對食。”
虧得刀飛飛接得這叫一個面不改色,靈兒原本已經瞌睡的不行,只聽聞自家小姐這金句頻出,險些笑背過氣來。
“好詩,好詩!郡主果然博學多才,知白自愧不如。”柳知白眼看著時辰不早,正準備起身,再多留下去,只怕就要準備晚膳了。若是平常倒也無所謂的小事,只是將軍府如今正值非常時期,指不定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我柳知白雖然區區卑微無能質子一個,不怕被無故牽連,卻也怕給將軍府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被柳知白這般一誇,刀飛飛詩癮大發,只是看著這柳知白,好像有幾分要走的意思。難不成真的是被本郡主的才華所傾倒,現在才想著回家背書,會不會太晚。
要知道別說是你們從小學到大不過學來學去就那麼幾本四書五經啥的,本郡主可是數語外,理化生,什麼唐詩宋詞,那是全部爛熟於心,倒背如流,沒辦法,總得給人家留點活路,這剛第一次交鋒,就給人家秒殺了,哪裡是我刀飛飛的做派。正所謂,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