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雪松和陳紅辦了離婚手續,但是兩個人依然同室住著,白天基本上見不到,晚上和夫妻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是把雙人被換成了單人被。既然在一起,總還是要交流的,他們的談話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仍然以陳紅周圍的故事為主,間或白雪松也講講他開車的路上遇到的各種人和事。
王靜的故事仍然是他們最經常聊到的話題,每次說起來陳紅都十分興奮,就像在講一部正在上演的電視劇一樣。陳紅的表達能力極強,能夠把原本平常的經歷講解的細膩入微,情節起伏跌宕,引人入勝。每當這時候白雪松都是一個好聽眾,全神貫注,不能隨意打斷她的創作思路,更不能提問。但是當她把一段故事講完以後,白雪松又必須解答或者和她共同探討故事的內容、意義、未來發展的趨勢、有可能的結果等等。白雪松一個開出租的司機,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雖然他也算是能說會道的主,但是太深奧的東西就不行了,所以每次只能隨聲附和著陳紅。白雪松開了一天的車,聽聽關於王靜的那些故事也是一種放鬆,只是他沒想到王靜竟然成了毀壞他們婚姻的罪魁禍首。
陳紅自由了以後,很快就和她那幾個閨蜜混跡在一起了,以前她們也是廝混的一群人,只是現在她更加囂張了。以前她如果太頻繁地和女友們出去玩或者接觸的太近乎,白雪松會從側面干預。雖然她根本不聽,但是至少還會給白雪松點面子,適可而止,而現在不同了,她已經不把白雪松當回事了。
陳紅回到家仍然會對白雪松說起和幾個閨蜜在外面玩的經歷,對白雪松沒有什麼迴避,似乎他們倆也成了閨蜜,並且比閨蜜更親密,是床蜜。那些經歷主要是她們都認識了什麼樣的男人,發生了什麼錯綜複雜的事。每當這時候白雪松都會問她兩個字:你呢?陳紅便毫不猶豫地開始講她的經歷,就和講別人的沒什麼區別。
當然有些關鍵的環節她是不會洩露的,比如和那些認識的男人上床了沒有。如果她連這些都和白雪松說,也太缺心眼了。但是從她的敘述中白雪松可以察覺到蛛絲馬跡,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她不愧是一名語文老師,在講故事中特別在意重點和簡略,她會把模稜兩可的交往或者比較可笑的遭遇說的很詳細,而和她有可能鄭重其事地交往的人一帶而過。白雪松很明白這些一帶而過的人才是故事的重點,只是他懶得問太多,以免讓自己陷入無端的煩惱之中。
現在已經離婚了,白雪松也不再害怕提起這些事了。儘管他的本意還是會為陳紅擔心,擔心她不僅有故事,還會出現事故,有時候他也忍不住會提醒陳紅一下,但是每一次都遭到她的譴責。
“外面壞人太多,你和人交往要小心點。”
“誰是壞人?我怎麼沒見到?”
“壞人腦門上也不寫著字。”
“我看是你嫉妒了吧?你如果想找也可以找啊,有的是美女。”
“你怎麼還這麼不講道理?”
“什麼叫還?就跟我以前多不講理似得。”
“你覺得你以前特別講理是嗎?”
“沒有,壓根就不想講理,和你這樣的人沒理可講。”
“我提醒你是為了你好。”
“那就謝謝你了,你現在沒有權力管我,我願意找誰就找誰。人家都是壞人,就你是好人?”
一般她這樣說話的時候白雪松就不再搭理她了,因為越和她爭辯,結果會越助長她的聲勢,有句俗話叫矬老婆高聲,雖然陳紅個子並不矬,但是吵起架來聲音卻很大,這是她常年站在講臺上講課練出來一身本領。他們每次吵架陳紅一定要在最後取得勝利,所以白雪松總是滿足她的這種需要,以他最後無聲無息結束,何況是現在這樣的局面呢。
在陳紅的心裡,戀愛還是像二十多年前的那種狀態呢,兩個人看看電影,拉拉手就已經是大逆不道了,逛公園是最好的交際方式。但是在她和王靜參加了幾次聚會以後,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太落伍了。
因為大家白天都要上班,所以能夠交流的時間一般都是在晚上或者週末,而且基本上還停留在網上的聊天,有時候白雪松也會在場,於是便多了很多不便。雖然他們離婚了,白雪松也知道陳紅大致的動向,有時候甚至陳紅還會主動和白雪松說自己近來又參加了哪個聚會,遇到了什麼樣的人。每當這時候,白雪松總是冷嘲熱諷,假惺惺地給她指點,大多數時候是反反覆覆地規勸現在的社會複雜,外面壞人太多,像陳紅這樣一直在學校裡工作的女人沒有和外面接觸過,不瞭解外面的世界有多麼恐怖,所以一定要小心。
“你是不是覺得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