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不合適了?我和叔都覺得你們很般配。”蘇漪撇嘴斜視嚴二:“嚴二哥,你該不會覺得巧巧配不上你吧?”
“怎麼會!是我配不上人家。”嚴二臉上笑得灑脫,心裡卻有些不得勁。
肖義的聲音突然在他們身後響起:“喲,沒想到咱們自信瀟灑的嚴公子,還會有自卑的一天!明兒太陽是不是要從西邊出來啊?”
“肖大哥,你怎麼要回來也不說一聲?”蘇漪將懷裡的東西往嚴二手裡一擱,疾步走向肖義,她走路的姿勢很像鴨子,肖義卻笑不出來,只有擔心,大步從陰影處走向蘇漪:“慢點!小心你的腿。傷還沒好,你就忘了疼?”
“我心裡有數。肖大哥,你別擔心,沒事兒的。”蘇漪拉著肖義的手,晃來晃去,“吃飯了嗎?餓不餓?要不回家我給你下碗雞蛋麵?瞧你這臉色,這眼睛紅的,又熬夜了吧。抓壞人要緊,可你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注意休息啊。弄成這樣回來,叫人傷心又擔心……你還笑得出來!”
“好了。還有外人在呢。有話咱們回家說。”肖義本想用嘴堵住蘇漪喋喋不休的嘴,可因為某個不識趣,不知道迴避,反而興致勃勃盯著他們看好戲的電燈泡,沒能實行。氣得他飛了幾個大白眼給嚴二。
“嘖嘖,你們可真夠膩歪。又不是十年八年沒見,才幾天而已,做這樣子給誰看呢?”
“給你看的。怎麼,羨慕嫉妒了?有本事你也找個物件顯擺回來啊!”肖義對著嚴二,總是刻薄又不羈,和他平時威嚴冷酷的形象很不搭,蘇漪卻覺得她男票更有魅力了。那斜著嘴角壞笑的樣子,簡直能把人帥呆!
“喔,原來小蘇想撮合我和齊老師,是你給支的損招。”嚴二沒被他激怒,他不是吃激將法的人,“怎麼,自己找著物件了,就想多管閒事,給我這個孤家寡人送物件、送溫暖?肖義,你什麼時候改改你這多事的性子吧,挺討人嫌的。”
“那也沒有某人厚臉皮在我們家混吃混喝,還嫌主人家的不是討人嫌。”蘇漪見不得別人說她男票,不等肖義開口,立刻反唇相譏。
嚴二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一張臉都要比夜色還黑。
肖義沒忍住,張手抱了抱蘇漪,在她額頭上啵了一下,非常嘚瑟地亮出一口大白牙:“找不到物件的人,還是別過來找存在感了。我和你不一樣,我可是有媳婦護著的人。而你……嘖嘖。”
“肖義你什麼意思!”嚴二真想把手上的東西砸肖義一臉,哪怕氣極,他還殘存著一絲理智,沒真丟過去。否則他都這麼大了,還在街上被人按著打,多沒面子。
“老紙單身沒物件又怎麼了?哪兒礙著你了?不就是找了個物件,有什麼可顯擺的?我……”
“你這麼有骨氣,別吃我們小蘇做的飯啊。”肖義淡淡開口,一下就堵回了嚴二那些未出口的話。
嚴二殺氣騰騰地邁著沉重的腳步先回去了。怕再待下去,真被他們氣死。
不知怎的,嚴二眼前突然晃過昨晚齊巧巧穿著白裙子,手裡卻拿了把菜刀,說要砍人的模樣。他嘴角掛上了柔和的笑,自己卻不知。她那樣子可有夠兇悍,那群無賴都被她嚇得連連後退,說話都結巴了。真是個有趣的姑娘。看上去溫婉和善,卻有一副爆脾氣,像頭小噴火龍,生起氣來逮誰噴誰。
就是不知道,這頭噴火龍對上賤痞的肖義,會是什麼樣兒?如果他的物件是她,好像也挺不錯。
嚴二推開院門,屋裡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晃得他閉了閉眼,輕嘲出聲:“瘋了吧,你這樣的,和人處什麼物件?誰給你的臉?”
嚴二想起在市圖書館當館長的齊巧巧她爸,一個在教委、一個在國營廠裡當科長的齊巧巧兩個哥哥,還有從首都大學畢業、自己經營著一個託兒所的齊巧巧,再想想書都沒怎麼讀過、朝不保夕的自己,臉上的溫情和柔笑消失不見,他將東西放到堂屋後的小倉庫,冷著一張臉回了自己的房間,決定明兒就回省城。免得留在這裡,在肖義和蘇漪的慫恿、推動下胡思亂想。而且,他的生意,不能再荒廢了。
……
嚴二走後,肖義和蘇漪手挽手慢悠悠晃去了人民公園,晚上九點,公園裡人煙稀少,只有中央的廣場有盞路燈,孤零零地發著光。人工湖那邊,光線比較暗,只有微微的星光叫人不至於完全看不清腳下的路。但要想看遠一些,卻是不可能了。
“這一片熱鬧得很,付均家媳婦昨兒碰上我,還和我抱怨,說這裡蛙聲震天,吵得他們晚上都睡不好覺,也不見人來管管。”蘇漪和肖義坐在長木凳上,臉靠在他胸膛,“我卻覺得蛙聲挺好聽。而且青蛙多麼可愛啊,正因為有它們在,人工湖這邊的野蚊子都沒那麼多了……”
“啊!什麼東西爬我腳上了?是不是水蛇?肖大哥,我好怕,你快趕走它!”蘇漪被腳背上那黏膩的觸感嚇得渾身戰慄,聲音都在顫抖。閉上眼睛,雙手死死捁住肖義的脖子。
肖義:……他叫蘇漪勒得呼吸不暢,眼冒金星,無語地看著她腳上那隻鼓著大眼睛,擴縮著肥肚子賣萌的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