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出生後,肖義整個人都柔穩起來,有時他高興,還會漏點好處給王國富,養大了他的心。
同樣有些記吃不記打的王國富,早忘了當年是誰把他和肖梅蘭送去山旮旯裡吃苦。
當年肖義時不時給他們寄吃用的東西和錢票券,他和肖梅蘭都在山裡熬出了白髮。
王國富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次被送去更偏僻的山裡,沒有人接濟,也沒有回城的希望……即便幾年後能回城,也沒有工作和單位分配的房子等著他,他該怎麼活。
肖義簡簡單單幾句話,勾起了王國富內心深處最大的恐懼和噩夢。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若要王國富在吃翔和下鄉上山之間做出選擇,他能不帶一絲猶疑地選擇吃翔。
肖義見王國富恐懼到骨子裡,鬆開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
治個王國富這樣的小人太簡單了。
做了好幾年武裝部的部長,肖義治人的手段,早已今非昔比。
王國富一家人屢教不改,多次挑戰他的底線,讓肖義耐心告罄。
至於他和肖梅蘭之間的姐弟情分,這些年早被磨消得差不多,而今更是一絲不剩了。
假如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兒上,肖義絕不會讓王國富和肖梅蘭,還有他們那小小年紀便十分勢力、蠢、壞又貪的孩子,踏進肖家院子一步!
王國富見肖義態度有所和緩,諂媚地衝他笑:“妹夫,你也知道我沒什麼本事,手裡沒錢又沒票,弄不到咱侄子房裡的好東西。你看,能不能我賠點錢,意思意思,咱們把這事兒揭過?”
肖義一把拂開王國富,“不能。記住,兩天內把屋子還原。我不會說第三遍。”
且不說王國富如何焦頭爛額,老爺子屋裡,蘇漪說了許多逗趣的話,把他逗得笑逐顏開。
“小蘇,”老爺子笑久了,有些氣虛,他平復好呼吸,問:“是不是梅蘭他們又挑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爸,您怎麼這麼說?沒有的事兒,就是孩子們之間打鬧著玩……”
“我人老,心可不老。”老爺子嘆氣:“你別騙我了。梅蘭他們那一家子,是什麼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我以為這幾年他們會有所長進,沒想到……”老爺子將女兒女婿一家這陣子的表現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他現在很後悔,早知今日,當初便不該心軟,被他們一時的殷勤孝順所騙,結果……不說也罷。
“你去把他們叫進來,我有話說。”
蘇漪看老爺子態度堅決,便依了他。
“梅蘭,國富,你們在這兒照顧我這麼久,也累了。現在阿義他們已經回來,你們回自己家吧。”
“爸,你這是什麼意思?”肖梅蘭依然是最沉不住氣的。她覺得老爺子這是過河拆橋,無情絕義。
要不是惦記著老爺子手裡的好東西,她才不耐煩留在這兒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