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死死抓著蘇漪,大吼出聲:“您當為什麼至今派出所和公安局都沒人行動?桐嶺鄉派出所的所長,是其中三個流氓的親叔叔!那所長在包庇他們呢,人家根本有恃無恐!”
他見蘇漪不再掙扎,吞了口唾沫潤喉,將聲音壓低:“鎮上和市裡的公安,根本不知道有這種事兒發生。沒人敢把這事兒捅出去!那三個女孩兒被女幹.汙後,曾去桐嶺鄉派出所報過案,可是根本沒人受理她們的案子,還被人說誣告,按著打了幾板子攆了出來!”
在場的人,第一次聽說距離他們這麼近的地方,竟然有這麼無法無天的事兒發生,震驚怒憤之餘,還有種說不出的惶恐。他們簡直不敢想,如果他們是經歷過那樣恐怖絕望的事兒的女孩兒們,又該怎麼辦?
一片死寂中,陳俊滿含悲憤的聲音還在繼續:“欺負她們的人裡,有隊長的親戚。隊裡的人也不敢幫她們。那些人因為怕她們跑到外面把事情鬧大,還和親友們一起,把她們看管起來,不讓她們吃飽,叫她們無法離開生產隊。”
“有些惡毒的人,還變本加厲欺負她們——對她們各種辱罵、丟石子、丟爛菜葉、潑髒水……甚至晚上有不要臉的粗漢,偷摸進她們的屋子,侮辱她們。後來她們想不開,一起跳了湖。”
“隊上的人以為她們住不下去,趁夜裡偷偷逃進了村子後面的山裡,還派人去找過她們,可是沒找到人。直到半個月前,一個女孩兒的屍體,被捕魚人的漁網撈了起來……”
蘇漪的心臟被怒火燒得灼痛,她眼裡有淚水湧出,“她們還那麼小?被拐又不是她們的錯,明明她們也是受害者,為什麼會被人這麼欺辱?這究竟是什麼世道!”
“好不容易從柺子手裡逃出,卻叫人以狠毒、齷齪百倍的手段逼害死了!她們知道自己可以落戶到城邊上後,多高興啊!甚至還憧憬著嫁給工人或者城裡人過好日子……”
“可她們過的這是什麼日子?!我也有錯,我應該早點去看看她們的。嗚嗚嗚……她們叫人害得那樣慘,沒人幫她們,大家都欺負她們,她們該多麼痛苦、多麼絕望,才一起投湖啊!嗚哇哇!我為什麼沒有早點想到這點,早去看望她們?!我也是幫兇……”
偷聽到事情始末的劉元貴四人,和一直圍著蘇漪的陳俊五人,聽她這麼自責,哭得那樣悲痛,見她完全沒了精神,整個人怏怏無助,如果不是被人扶住,都要站不起來了。紛紛出言勸慰蘇漪。
“小蘇,這哪兒是你的錯!都是那些狗娘生的畜生的錯!那些人太壞了!”
“是呀。你沒錯,錯的是那些活該被天打雷劈的混蛋!那一整個隊的人,都爛了心肝,早晚下地獄!小蘇,別哭,咱們馬上去公安局報案,讓公安去抓壞人!”
“大姐,你別自責了。錯不在你,誰能想到她們運氣那麼不好,去到畜生扎堆的生產隊落戶呢。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咱們得想辦法,給那幾個可憐的姑娘伸冤做主啊。”
“大姐,走,咱們去報案!帶群公安和民兵去幹死他丫的!我看那一生產隊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全該蹲大牢!還有桐嶺鄉派出所的人,都該被拉去槍.斃!”
……
蘇漪沒做任何回答,因為此時直播間裡的星際觀眾們聽了陳俊的話,都出離憤怒了,一個個狂刷屏,在她的大腦裡造成數個資料流風暴,使她腦供血不足,又眩暈,神經又抽痛,叫她完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蘇漪忽地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劉元貴讓陳俊和錢軍安把蘇漪放他背上,由他揹著跑向醫院。陳超、劉四叔也一同跟去了。兩人想的是路上如果劉元貴累了跑不動了,還可以換他們背。
劉大偉、錢軍福奔去街道辦,給蘇漪開證明了。不然就算劉元貴他們帶蘇漪去醫院,都沒法看診。
陳俊、錢軍安等人,則奔跑著往公安局報案去了。
其實昨天回來時,陳俊就猶豫過要不要去報案。他這人自幼就膽子小,怕報了案叫第一生產隊那些人知道了回頭報復他,一整晚都沒睡好。想等著請示過蘇漪,問她拿主意。他不敢隨便走漏風聲,也不敢把這事和家人朋友說。
因為蘇漪在他心裡的地位,僅次於虛無縹緲的老天爺,所以陳俊想先問過蘇漪,聽她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