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安排是極有深意的。
為人比較老實,在宮中也沒什麼希望得寵的嬪妃來請安只是走個過場,完成一個任務而已。因此請安後自然會安靜的離開。
而留下的,要麼是正受寵或者正在爭寵的,要麼是這些人的馬屁精,藉此拉幫結派。
“武才人受寵,看來張修儀挺高興的,對吧?”徐昭容的聲音不算高,但也足以讓周圍人都聽到。
這話說的就很巧妙了,暗指陳貴妃在拉攏秦曉鸞。不過以她一個昭容的身份,不敢直接這麼對陳貴妃說話而已。
儘管陳貴妃並沒有這個意思,但誰都知道張修儀是自己的人。徐昭容這麼質問張修儀,實際上是對自己來的。當即轉身說道:“有人能伺候得聖上開心,難道徐昭容很不高興?”
徐昭容臉色一變,陳貴妃這是反守為攻,要給自己安上一個“妒婦”的標籤。可自己剛才那話又說出去了,直接承認或者否認都是敗了一陣。當即也顧不上維持笑容,冷哼道:“你們倒是姐妹情深。”
陳貴妃似笑非笑道:“徐昭容進宮日子也不短了,和我們這些姐妹哪個不姐妹情深呢?”
“你!”徐昭容一下子被撐住了。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陰狠的看了已經走遠的秦曉鸞一眼,給她下了一個“敵人的朋友”的標籤,轉身帶著宮女離開了。
走沒多遠,徐昭容對身邊的宮**沉地說道:“懷英樓那邊有什麼訊息?”
“主子,我聽說…”宮女小聲道:“今早胡總領親自去挑了六個得用奴才去懷英樓。有訊息說是聖上擔心委屈了武才人。”
徐昭容大驚失色:“什麼?訊息屬實?”
宮女急忙答道:“胡總領選人過去肯定沒錯。至於是不是聖上直接安排的,因為胡總領並沒有直接說是聖上的口諭,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徐昭容面露狠色冷笑道:“看來鋤草要趁早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自己也覺得不太妥當,趕緊左右看了兩眼。還好,附近只有一個宮女在修剪花木。
徐昭容也認識這個宮女,是皇后宮中的一個老宮女了。平時都是老老實實的,連說話都少,不然也不會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個低等宮女。
再者皇后對下面的宮女管的極其之嚴,不允許她們和任何妃嬪有結交,因此也就不用過於擔心這話傳了出去。不過,還是得小心為上,徐昭容也快速的離開。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宮女就是婉兒的那個熟人。就在剛剛,婉兒塞給了她一錠足有十兩的金元寶。
在宮裡做了大半輩子事,到現在一無所有。自己這樣也就算了,可想想自己七十多歲白髮蒼蒼的爹孃,心裡就是一陣難受。
普通百姓養兒女一場,多少都會有些回報。可自己爹孃養了自己一場,便算是白養了。在這深宮之中,別說能像別人家的女兒一樣,隔三差五的去看看老人,就算想能從銀錢方面彌補一下也是不可得。
要知道,一個底層宮女的月俸根本就是少得可憐。在這宮中雖然衣食無憂,但一些紅妝零嘴之物還是得自己用度的。雖說名義上都是宮裡派發,可像她這種底層宮女本來份額就少,還被太監們剋扣,根本就不夠。
原因也很簡單,太監們都是看菜下飯的。那些娘娘們,甚至在娘娘面前比較得寵的下人,他們是不敢剋扣的。能下手的,也便是失寵的妃嬪和像她這種低等宮女了。
現在自己年歲也大了,父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撒手西去,每每想到這裡,她就心如刀絞。
在宮裡這麼多年,婉兒給她銀子是什麼意思她心裡非常清楚。如果是之前,肯定是斷然拒絕了。但是現在不同了,這些銀子能給爹孃,可是很大的一筆財富。
剛開始的時候她心裡還是很慌亂的。不僅慌亂,還很不解。在宮裡這麼多年,對裡面的各種貓膩都瞭然於心。各個妃嬪到處拉攏人這樣的事每天都在上演,但誰都不是善財童子,作用不同的人給的數額大不相同。但大概是多少,對宮中的老人來說,也是個不是秘密的秘密。
對她這個級別的人出手這麼豪,這麼多年別說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甚至別說沒聽過了,連有些誇大的傳說都沒敢這麼傳。
老宮女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麼值得這麼多銀錢的價值,就在這時婉兒讓她放心收下,告訴她之前武才人對皇后身邊的宮女出手就是五十兩黃金,而且根本就沒提任何要求。
老宮女完全驚呆了,以她多年的人生經驗,便能嗅出這次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這已經不是錢的事了,這麼大手筆還只是個開頭,那以後會是怎樣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