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勇在駝城有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人,你在6月10日至6月28日有沒有和他有過交集。”
“沒有,那小子後來玩的挺開的,他有個姘頭叫麗麗的,是**他們在旅館那邊有個租來的小房子,他一般在那。”
“看你這樣子神志蠻清楚的麼,回到剛剛的問題,你和給你施暴的人達成了什麼協議,我最後問你一次,這個機會你不要的話就等著牢底坐穿吧。”
柳鋼遲疑了良久後說“你們必須得保證我的安全,我怕我說了之後我的生命安全會受到威脅。”
“我和你保證,只要你老實交代,能制裁你的只有法律,同樣的我們也會保證你應有的權益。”
“那天那幾個人在逼問我劉龍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怕被他們打死,我就告訴他們劉龍在駝城有倆個結義兄弟。郝四,曹二江。”
郝四猛的打了一個噴嚏,他的過敏性鼻炎犯了。每當快要入秋的時候用來治理沙漠的沙蒿就是導致人們鼻涕噴嚏不斷的最大元兇。要是往年,這個時候郝四就該前往沿海城市吹著海風吃著龍蝦了。自己的把兄弟劉龍常年在那些地區做著生意,地頭熟,人也熟。
想到了劉龍郝四心裡一陣難受,他怎麼也不會預想到那次的事件會導致自己的拜把子兄弟一個拉起山頭單幹,一個有家不敢回。想到這郝四自嘲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抖擻了下身上的泥土,掏出香菸點上了一支。忽明忽暗的小紅點對映出的是一張蒼老且疲憊的臉龐,臉上的溝壑是歲月的印記,但更多的或許是良心的不安。
郝四雙眼不自覺的被遠處閃耀的霓虹燈吸引,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座城市居然會這麼美,他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站在這座城市的邊緣去欣賞它。這種感覺讓他有些迷醉,也讓他感慨萬千,他似乎看到了劉龍在離開這座城市走向不歸路時的眷戀與緬懷。漸漸的他的眼睛有些花了,遠處的霓虹燈轉成了一個色彩斑斕的漩渦,他在那個巨大的漩渦裡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劉龍,看到了曹二江。
色彩的背後則是無盡的黑暗,當菸頭再一次亮起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只剩黑暗。
淚水順著眼眶留下:這滴淚為什麼而流,他不知道。猛吸一口香菸,菸草的辛辣瞬間擠壓掉肺部的空氣,一陣劇烈的咳嗽驚喜了躺在簡易帳篷下的小黃毛。小黃毛睡眼朦朧的打著哈欠說“四哥,你少抽菸,那玩意對身體不好。”
郝四沒有搭理他,隨手扔掉燃燒至棉絮的菸蒂,用他那被煙燻過得嗓子說“黃毛啊,你說我們這樣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像喪家犬一樣四處逃竄。”
小黃毛有些沉默了,他不知道郝四為什麼會忽然問這麼一個問題,他絞盡腦汁都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回答,只能草草的說“活著就好唄,死了就啥都沒了。”
“只是不知道我的小麗今天有沒有被欺負,又在哪個男人的床上嘶吼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擔心我呢!”
“嗯!”郝四聽到這樣毫不遮攔的一句話居然有些沉默了,要是放在往常他不才不會去關心像小黃毛這種人的生計和私生活。但是在這樣的境遇下,也只有和這個狗都嫌棄的人去聊聊天了。
小黃毛見郝四沒有打斷他又自顧自的開始說了起來“小麗是我溜冰前就認識了,本來想著攢點錢然後讓她也別幹這個行業了,我們一起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租一個小房子,我去擺個早點攤,也夠我們生活了。”
“哥有煙嗎?”小黃毛舔著嘴唇朝著一旁沉默不語的郝四討要。郝四給自己和小黃毛各點了一支問“你剛剛說的挺好的,怎麼沒去實行。”
小黃毛猛的吸了一口煙說“本來錢攢的差不多了,我也該開始新的生活了,可是染上了這玩意。每次犯癮了根本控制不住,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你是怎麼沾染的這東西”郝四也算是親眼見過小黃毛“犯病”的狀態,他覺得沾染上這種東西真的是會喪失作為人的基本道德倫理。
“因為柳鋼”其實小黃毛心底想說的是因為劉龍,但是想到面前這位和劉龍的關係,他最終沒敢把那個名字說出口。
郝四聽到了柳鋼的名字,心裡也有了個大概。他主動提起了劉龍“黃毛啊,你說的那個柳鋼是和劉龍混的吧!柳鋼這個人我知道,以前跟大龍的,他沾了那東西之後大龍就不要他了。”郝四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和劉龍曹二江分道揚鑣也是因為劉龍在那件事之後的選擇。
夜間的寒風還是有些刺骨的,郝四把衣服往緊拉了一拉,一旁的小黃毛有些沉默。尷尬的氣氛最終還是被郝四打破“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在城裡圍堵我們的事本地口音,並且對路況這麼熟悉,還能巧妙的避開所有可能引起騷亂的地方。”說著郝四掏出了拔掉了sim卡的手機,檢視了那條存在手機上的簡訊。
是啊,如果在廢舊工地襲擊他們的和在城市裡的是同一夥人那他們根本沒有必要只派一個槍手過來。
“四哥,舊工地那個男人說話的口音像是邊境那邊的”........
從強制戒毒中心走出來的張偉摸了摸正在抗議的肚子,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咧嘴一笑自言自語道“那個小傢伙不知道吃飯了沒。”
“孟欣和陳宇這倆個傢伙絕對是我人生路上的絆腳石,但是沒有他們我的人生又會很無趣。”坐在韓陽對面的女孩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不由得噗嗤一笑。韓陽手機裡的未接電話也辜負了那個矮冬瓜對他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