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宇點頭,算是預設了許當的話。
“你且去忙吧。”範宇對許當笑道。
而範宇自己,則讓人備了馬車,乘車去宮中求見官家。
這幾日的政事堂,實在是有些難看。原本風風火火的一群文官在彈劾安樂侯,他們上書大半言辭激烈,動輒太祖遺訓,要麼就是前車之鑑。誰知道,自從許當也上書彈劾安樂侯之後,這場彈劾風暴就變了味。
雖然各地的官員,也有上書跟風彈劾安樂侯的,但是其中卻夾雜著張唐卿、楊察、徐綬、苗振和楊諤等人的上書。他們幾個本就受過範宇的大恩,如今得了範宇信中的叮囑之後,便各自開動腦筋,想辦法在這件事裡摻砂子。
結果,也正如範宇所料的那樣,硬是將一個殺氣騰騰的局面,搞成了可笑的情形。
各地官員的本章,都是要經手進奏院並且抄錄的,根本就沒有保密的可能。象許當、張唐卿等人的上書彈劾內容,根本就瞞不了人。而且因為他們所彈劾的理由,都甚為奇葩,反而傳揚的更快更廣。
政事堂哪怕不想收這樣的上書也不行,這是制度,豈容隨意對待。可是收了這樣的上奏本章,卻也顯得有些羞恥。
就連那些已經上書彈劾過範宇的,此時都開始後悔。
其中最後悔的人,就莫過於知諫院的韓琦。
韓琦常以張唐卿的半師自居,因而也注意張唐卿的動向。他自然也看到了張唐卿的上書,不由得面紅耳赤。
在張唐卿的上書之中,彈劾安樂侯有強迫之症,‘每見路有碎石,便顯不豫色,使人拾而投之於他人屋瓦之上……足見其心胸不廣,難以容物’。
這又是啥古怪理由?韓琦幾乎有吐血之感。你張唐卿堂堂狀元,竟然拿這什麼強迫之症說事,由此就推出來安樂侯心胸狹小?
哪怕是韓琦自己本就是跟風邀名,也有些看不下去。偏偏張唐卿上去,還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讓人無法指責他不夠莊重。
如果張唐卿與韓琦沒有關係,韓琦自然是無所謂的。但是韓琦卻常與人說,張唐卿曾向他求教,而他也其實看重張唐卿這個狀元。
由此就有了眼下的結果,別人定然會覺得,有其師必有其徒。
政事堂裡的蔡齊,如今也有些無奈的很。本來覺得收拾一個安樂侯,不過是舉手之勞,誰知道突然就冒出數顆老鼠屎,硬是壞了一鍋粥。
若早知道是這等結果,他還不如什麼也不做更省心。
也正是在這個讓許多文官都有些尷尬的時候,範宇入宮去見官家。
這時機,也是範宇自己選的。既能顯得自己一心為國盡忠,也不會讓那些文官更加得意。
範宇通報之後,沒多久便被小黃門請進崇政殿裡。
趙禎一見到範宇,不由得笑道:“好你個安樂侯,我竟不知,你有這許多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