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國事操勞還是莫要太過,體重龍體才是。”陳琳看出來官家有些不適,便出言勸告道。
趙禎擺了擺手道:“朕很好,並無不適。對了……請安樂侯來,朕有事相詢。”
不過回京一日而已,官家就又要找安樂侯入宮,陳琳不由得很是吃驚。
但是這是官家的口諭,他可不敢違背。
不過半個時辰,範宇便入了宮,來到崇政殿中面見官家。
趙禎看到了範宇,便對他道:“安樂侯陪朕出巡,一路辛苦。如今朕有事找你,實是心中困惑。本來在出巡路途之上,便已經想要聽聽你的想法,但是事關體面,卻是拖到如今才下此決定。”
範宇一聽,官家這是有多糾結,在路途之上便已經有了這個困惑,那可是數十天的時間啊。
“官家是君,我是臣,君若有困惑之事,臣若知道,當知無不言。”範宇還能說什麼,先聽聽再說。
“陳琳,給安樂侯賜座。”官家趙禎是仁厚之人,當即向陳琳吩咐道。
範宇坐在陳琳搬來的椅子上,向官家拱手道:“臣謝過官家。”
“安樂侯,朕在出巡轉向泰山的路途之上,曾與你幾次微服於民間。”官家趙禎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朕自小便知道,我大宋極為富足。在汴梁民間所見,大多亦可算得小康。可為何出了京城,卻是能看到那許多的百姓面有菜色衣不遮體。但據朕所識之人,卻又人人皆言我大宋甚為富庶。甚至包括安樂侯,你也是如此說法,卻是何道理?難不成,爾等在粉飾太平矇蔽於朕不成。”
這可把範宇嚇了一跳,官家趙禎向來是個很溫和的人,他從來沒對臣下說過一句重話。
但是這一次,卻對範宇說出了矇蔽二字,卻是很不尋常,說明官家已經有些生氣了。
不過,官家趙禎能這些問話,卻也讓範宇覺得,官家果真還是愛民惜民的。
“官家恕罪,臣不知如何說起,便且試著為官家解惑吧。”範宇躬身道:“臣先說京城為何與地方不同,京城乃是我大宋的天子腳下,是大宋的中心。因此這裡盡多達官貴人,更是匯聚許多豪商巨賈。此皆為有錢之人,更貪圖享樂。大批的錢財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便可使得許多人家的生意賴以為生,而且活的很好。即便是為他人作工,亦往往收入不薄足夠生活。”
“但是地方上便不行了,哪裡有汴梁這許多官吏,又沒有這許多豪商巨賈。無人花錢,自然市場凋零,當地百姓窮些,也是當然。實是聚天下之財,以養京城一地。而地方,便絕無這等便利。”
範宇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再深層面不是不知道,但是這說了也沒有用。官家有心的話,慢慢來便是。
官家趙禎聽了範宇的話,不由皺眉道:“安樂侯此言卻是差了,地方百姓雖然沒有京城百姓這般小康,卻也應該於田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居樂業才是。既然人皆言我大宋富庶,這地方百姓也不應衣不遮體。難道是他們喜歡節儉,也不怕冷嗎。”
官家終於問到了這裡,顯然是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範宇急忙拱手道:“官家,此事如何,其實臣不多說,官家想必也略知一二。還記得臣與官說起大興工商的利弊之事,曾道如今我朝士紳土地越來越多,而百姓人口也越來越多,則土地不夠用。百姓須從事他業,方可使得萬民各安其業嗎。”
官家趙禎聽到這裡,忽然眉頭舒展開來,“如此說來,並非是朕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