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禮同江上凍之時不遠,可是皇甫穎也不敢擅離職守。
他只得向開京的高麗王王亨上奏,言說天寒上凍之事,已不可恃。並請王駕速速南遷,並構建漢江防線。
王亨得到了皇甫穎的上書,便急忙召來宰相皇甫俞義。
“皇甫相公,兵部尚書的的上奏你可曾看到。”王亨略顯焦躁的道:“孤該如何去做。”
皇甫俞義看到王亨如此,便安慰道:“王上,臣已經看到了皇甫疑的上書。此時天寒,禮同江水流緩和必然上凍,非久恃之地。臣與他的意見一樣,懇請王上南遷於羅州。如此,便可遠離戰亂之地。即便我高麗將士不敵遼軍,王上介時亦可乘船出海逃往大宋。而且臣覺得,即便我軍敗退,想來大宋亦不會坐視吧。”
王亨不由搖頭道:“孤雖然派崔齊顏出使大宋,但是亦不過抱些希望罷了。當初遼軍四十餘年前,便曾入寇我朝。其時亦曾派使入宋,向其太宗求助。但宋國卻以‘北鄙甫寧不宜輕動’為由,拒絕了我朝的請求。如今大宋雖然聽說國勢日張,但孤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王上莫要太過擔憂,禮成江雖然會上凍,但是這還要些時日才行。而且即使禮成江的江面凍住,沒有數時的時間,遼兵也不敢輕易涉險渡江。”皇甫俞義笑道:“而且上凍之後,冰面極滑,也並非不可防守之地。若是藉機反攻,說不定還有克敵之效。”
王亨搖頭道:“皇甫相公便莫要再安慰於孤,雖然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並不大。遼軍火器犀利,即使堅城亦難當之。區區裡許冰面,實難防禦遼軍。孤聽你們的,決定南遷於羅州。只求大宋念在源出一脈,能對我高麗鼎力相救才是啊。”、
皇甫俞義卻是點頭道:“臣也如王上一般的想法,此時急也無用。此為存亡危急之秋也,王上儘可下詔鼓勵我高麗軍民,一同抗擊契丹遼國。若百姓用命,則我高麗依舊非是遼國所能輕侮的。”
“也只能如此了。”王亨神情有些沮喪的道。
皇甫俞義對於王亨的沮喪,也是毫無辦法。他也想給王上一個保證,可惜面對數十萬遼軍,還有犀利的火器,他實在是張不開這口。
若是虛言安撫王上,反而會引來王上的懈怠。一旦戰局不利,王上甚至會拿自己的人頭來安撫群臣,這種傻事他是不能做的。
崔齊顏自從主動接了出使大宋的任務,當天便搭大宋的商船,往大宋的密州市舶司而去。
不過數日,便抵達密州訕舶司。
他登岸之後,便向市舶司亮明瞭自己的使節身份。
永昌隆商號的人不敢怠慢,便將崔齊顏一行人送往了密州官府。
崔齊顏一行人在密州驛館住了一晚,次日便乘馬車被送往大宋汴梁。
到達汴梁城中,崔齊顏便在驛館之中嚷嚷著要見大宋官家。
大宋官家豈是想見就能見的,哪怕官家閒著數手指,亦非是一個小國使節想見就能見的。
接待崔齊顏等人的官吏,對於他們根本就沒好臉色,只是接了他們所送交的國書。
說是國書,其實只不過是一封求援信而已。
大宋官家趙禎,看完了高麗的國書,卻是陷入了沉思。
這國書,卻是政事堂的呂夷簡和蔡齊送來的。
趙禎抬眼看了呂夷簡與蔡齊一眼,才緩緩的道:“兩位卿家,這高麗國王向我大宋求援。你們覺得,我大宋是否要前往援助?”
“官家,這高麗不用理會。”呂夷簡嘆氣道:“我朝剛剛平滅西夏,實無餘力再與遼國交惡,尤其不能再動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