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河堤來,這可是一件大事。
黃河水患總是會牽動大宋朝堂的人心,使得所有人側目。
現在蔡齊提出來,卻是義正辭嚴一身正氣,好似在全心全意為大宋上下考慮一般。
官家趙禎聞聽,不由得點頭不已,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範宇卻是對趙禎微微躬身道:“官家,此事不可。”
“讓這些西夏俘虜修河堤有何不可?安樂侯難道不希望河堤堅固,我朝精華之地物埠民豐百業興旺嗎?難道要使中原數路一片澤國,才乘你的心意不成!”蔡齊昂然質問道。
樞密使王德用不由皺眉道:“蔡相公,安樂侯豈是那等人,你這欲加之罪有些過了。”
“蔡相公,你口口聲聲說修河堤,可知河堤高下幾何?”範宇此時冷眼看向蔡齊,開口問道。
聽到範宇的問話,蔡齊不由得猶豫了,河堤高低多少他哪裡知道?這事得去問工部的人。
“此事只須將工部主事請來,一問便知。安樂侯能這樣問,顯然也是知道的,又何必問我。”蔡齊吱唔道。
看到蔡齊氣焰消減下去,範宇便對官家趙禎拱手道:“官家,若非蔡相公提出河堤之事,臣還一時想不起來。官家可還記得,賜我城外的莊院,便靠近黃河的河堤?臣常於天台之上,遠眺黃河,早就發現河堤遠高於腳下的地面。又知歷代加固河堤,已使黃河高於兩邊平地。若是河堤一旦決口,周邊數百里定然會化為澤國。”
“安樂侯明知如此,為何還要阻止修堤?”趙禎不由皺眉問道。
“臣並非阻止修堤,而是不能用這些西夏俘虜修河堤。”範宇鄭重道:“修河堤這等大事,事關汴梁的安危,如何能交由這些西夏俘虜來修?這些俘虜心中懷有怨恨,必然怠工偷懶粗粗了事。若是交給這樣的人去修,只怕轉眼便是大水濤天。據臣所知,黃河水位高於汴梁城的鐵塔,若引發水患,汴梁便是真正的滅頂之災。四面城牆,定然皆沒于濤濤濁浪之下。”
這話說的官家趙禎有些毛骨悚然,只覺得隨時都有大水湧來似的。
與趙禎的反應差不多,總管陳琳與其餘的幾位相公,也看向崇政殿的殿外。
大家除了看到鱗次櫛比的殿宇,卻是什麼異常也沒有。
“安樂侯你莫要在此危言悚聽,我大宋一片盛世,哪裡有什麼水患。你這是譁眾取寵,故做驚人之語。”蔡齊急忙斥責道。
“蔡相公不願相信,可請來工部主事一問便知。”範宇冷冷的道:“身為參知政事,卻不查實務信口開河,以降怨之人而修攸關百萬人生死之堤,豈非昏聵?我本待官家平滅西夏之後,便上書請官家遷都於洛陽。如今既然蔡相公信口辭黃,我便先向官家提出來遷都之事,以免聽信了蔡相公這等人的妄議,而陷自身於險境。”
而後範宇轉向趙禎,深深的一躬道:“官家,汴梁雖好,但此地實是險地。若西夏與遼國,有心坑害陛下,只須派出上千人潛入我朝,於夜晚悄悄掘開河堤,便可使汴梁成澤國、使官家處險境,使百萬黎民流離失所死傷無數。到那時,鐵蹄自北而來,朝廷焉有絲毫還手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