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不可輕侮了,這在以前是不可能從遼國的宰相口中說出來的。
自從宋太宗兩次北伐皆遭慘敗之後,遼國便非常看不起大宋。而大宋也是從那時起,對於遼國甚為恐懼。
但那都已經是過去式,如今拒馬河一戰,宋軍絕非僥倖。
耶律重元終究還是年少氣盛,有些不服氣道:“蕭卿,你如何會如此說?豈可長他人的志氣。”
“陛下,自臣得知,對面的宋軍不過有五萬餘人,而且並無騎兵之時,臣便如此想了。”蕭惠躬身道:“那宋軍的新式火器著實厲害,我朝若無把握,沒有想出對策之前,還是不要與宋國交惡才是。以五萬宋軍,大破我軍二十萬,蕭胡睹等軍中將領,大半當場身死。這等勝勢絕非幸至,陛下當下旨于軍中,令戒焦躁驚怖之態嚴守邊界才是。”
雙方的結果和差距實在是太大,耶律重元這才想起來,自己所得到的訊息當中,宋兵似乎並無多少傷亡。
這兩下里一對照,便尤其顯得宋軍火器的厲害。
“蕭卿老成持重,那便如你所言,朕下旨便是。”耶律重元點點頭,表示了贊同。
蕭惠此時遲疑了一下,卻是看了看書房中的內侍,“陛下,還請屏退左右,老臣有機密事要報與陛下。”
耶律重元看到蕭惠臉上掙扎的模樣,便對書房內的內侍們揮了揮手,命他們退出書房。
“好了蕭卿,有什麼機密之事,你現在可暢所欲言。”耶律重元點點頭道。
“陛下,老臣以為,此時耶律宗真不可留了。陛下最好儘快使其暴斃,莫留首尾。”蕭惠卻是壓低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
耶律重元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所謂機密事,竟然是要自己將廢帝,也就是自己的兄長耶律宗真殺掉。
“這、這豈非是太過了。”耶律重元不由略顯糾結道:“他畢竟是朕的兄長,而我這皇位,也是從他手中所奪。這前後不過三個月,便將他殺掉,不管世人知不知情,豈非都會認為是朕對兄長下了毒手?那時朕的名聲敗壞,怕是會生出亂子來。”
蕭惠嘆氣道:“陛下,如今蕭胡睹完敗於宋軍,二十萬大軍傷亡慘重,怕是朝中已然有人非議陛下了。若不趕快使那人暴斃,定然有人為圖倖進貪那從龍之功,會將主意打在那人的身上。陛下身為帝王,豈可心存婦人之仁,而使自身陷於險境之中。”
“若是那人身死,則無人可取代陛下。也只有陛下的帝位穩妥,才可專心對付宋國。否則的話,外有強敵內有隱患,終是於我大遼不利。”蕭惠躬身道:“陛下乃是為了大遼祖宗的宇社稷,也是為了大遼百姓,才不得不如此。若陛下不忍,便由老臣來做,可使陛下免背罵名。”
耶律重元聽到蕭惠的話,卻是站了起來,“蕭卿,你心細如髮,說的也很對。不過,此事還是由朕來做吧。你為我大遼的宰相,以後依仗於你之處甚多。這皇位既朕都敢奪回來,難道還不敢下手了嗎。豈能讓你一個老臣,替朕揹負這罵名。朕為天子,何必在乎這等虛名。此事朕已知道,你只管出宮便是。”
蕭惠急忙拱手道:“陛下聖明,只是莫要過於明顯便是。”
“我省得了。”耶律重元點點頭道。
蕭惠退出耶律重元的書房,這才長出一口氣。
他與耶律重元一同奪了耶律宗真的皇位,他心中也怕啊。若是被耶律宗真的支持者們看準了機會將其救出,遼國立時便是一場大亂。
如果被耶律宗真復辟成功,他蕭惠更是會死的慘烈無比,全家也定然不會有一點點僥倖。
至於遼軍敗於宋軍什麼的,與此事相比,反而不是那麼緊迫與嚴重了。
待蕭惠退出去之後,耶律重元便將內侍們召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