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宜緩不宜急,無非就是拖時間。
呂夷簡身為文官之首,自然是站在文官的角度來看問題。
他覺得大宋眼下的日子還算過得不錯,與遼國與西夏等周邊各國相比,優越性相當的高。
既然過著好日子,為什麼還要去對外大動干戈呢。
只不過呂夷簡看官家意氣飛揚的樣子,卻是不好當面阻攔,便擺出這等為官家好為大宋好的姿態來,卻也不能說他做的錯了。
蔡齊點頭跟著道:“官家,我大宋如今雖然相對遼國與西夏都要富庶一些,但是一旦引發國產,便是經年累月之爭。年初之時,我與呂相公,尚且向官家內庫借款用以朝廷支用。這不過數月,雖收取夏秋兩賦,但是隻怕來年開春,依舊青黃不接。若是官家欲對西夏興大兵,則須未雨綢繆才是。朝廷的錢糧之事,程相公最是知情,還請程相公算一算,若是與西夏交戰,以半年為期,須多少錢糧吧。”
對於西夏攻伐的方略,可不是這幾日才定下的。
現在呂相公說宜緩,而蔡相公又說須為來年考慮,顯然是不想朝廷興兵動武。
而且蔡劉將這話頭,一下子甩給了程琳,好似自己也是一心為國。
王德用有些著急,攻伐西夏這乃是既定方略。這等事關係到未來大宋的戰略地位和戰略安全,不是一句話兩句話便能講清楚的。
哪怕錢糧有些緊張,也不能坐看李元昊稱帝西夏壯大的。
否則的話,大宋面對西夏與遼國兩個遊牧民族國家,而且都有著強大的騎兵集團,那才是相當悲哀的一件事。
相對的,目前大宋對於西夏還有著心理上的優勢,視其為屬國小國。
若是李元昊一旦稱帝,並且開始在周邊爭奪大宋的屬國,建立威信,那麼大宋就連這個心理優勢都沒了。
王德用想不到這許多,但只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味。不等三司使程琳開口,他搶先開了口。
“呂相公、蔡相公,這乃是我們之前便已定好的方略。如今亦非是我大宋主動去撩撥西夏,而是西夏的李元昊發兵十餘萬,主動攻入我大宋境內。永興軍路邊界的百姓們,尚在西夏兵馬的追殺之下奔走哀號,這如何宜緩不宜急?”王德用的鬍子都炸了起來,看向蔡齊道:“若說錢糧不足,便不須理會西夏,若西夏大軍來到汴梁城外,我朝錢糧不足亦不須理會了嗎。”
呂夷簡微微皺眉,對於王德用的話有些不滿。
“王相公,明知李元昊會對我大宋邊界用兵,而邊軍卻還是沒能防住,這個責任難道還要怪到我等的頭上不成。”呂夷簡這話很是噎人。
擺明了就是指責邊軍無能,居然在預判李元昊會對大宋進行搶掠的情況下,事先還做了充足準備,竟然都讓李元昊打入大宋邊境。
問題是大宋並主動進攻一方,宋夏邊界漫長,宋軍豈能阻止西夏大軍入境。
而大宋軍方的表面負責人,不還是樞密院的樞密使王德用嗎。
範宇看到王德用被氣的吹鬍子瞪眼,明顯嘴拙,一肚子的道理卻是講不出來。
“呂相公說到了關鍵之處,也正是因此,官家才有意主動向西夏興兵。否則的話,宋夏邊界漫長,任由西夏往來邊界,不是了局。惟有將其覆滅,方可一勞而永逸。”範宇卻是笑著接過話頭道:“若是不使我大宋軍隊主動出擊,卻還要怪罪之縱敵,實是有些不講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