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範宇和楊惟德的不是別人,正是知諫院事韓琦。
說起韓琦來,範宇是有印象的,似乎前一次便彈劾過自己幾次,找的理由也都是危言聳聽的很。
範宇覺得,自己沒有招惹過韓琦這個傢伙,對方為何總和自己過不去?
正在範宇胡思亂想之時,趙禎開口道:“既然安樂侯說這水運儀象臺不過是臺機器,那也要有個完工的時間。如今汴河預留之地,仍屬未見一根木料,怎能不讓人非議?安樂侯、楊惟德,你們兩人說一說,何時完工。”
楊惟德哪裡敢對官家承諾,百工技院與造作院都是歸安樂侯管轄,他不由得看向範宇。
範宇對於此事的進度一直在聽取著許當的彙報,自然心中是有數的。
“官家,既然有人覺得我們造作院與司天監沒有動工,那麼臣便以三天為期,將這水運儀象臺建成如何。”範宇拱手道。
楊惟德心中無底,急忙道:“安樂侯可有把握,三天便可將水運儀象臺竣工嗎?”
“有把握。”範宇對楊惟德點頭道。
不說楊惟德有些不信,就是官家趙禎也不太相信。
“安樂侯,你說三日竣工,此事當真?”趙禎覺得範宇是在說賭氣的妄言。
“臣既然在官家面前許諾,便是當真的。”範宇恭敬道。
趙禎大範宇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顯然安樂侯心中有所不滿,這三天完工的話,多少有些賭氣之意。
“若是三天之內,無法將這水運儀象臺完工,又當如何?”趙禎不由得也有些生氣。
範宇微微躬身道:“臣可承諾,若是三天之內無法建成這水運儀象臺,便請以欺君之罪處置。不過,臣還有一點請求,若是臣等在三日內,將這水運儀象臺建成,這彈劾臣等的韓琦,便請官家以欺君之罪處置。”
趙禎心中不由暗笑,果然這小子是生氣了,這是因為被韓琦彈劾生了氣。
“胡鬧。”趙禎不由搖頭道:“韓卿乃是知諫院事,身為諫官,他自然有風聞奏事之權。雖然彈劾你與楊卿,但也是他的職責所在,如何能以此治他欺君之罪。若是如此,我大宋還要言官做什麼。你將自己的事情做好,休管他人。”
楊惟德對於範宇的話很是贊同,這言官光添亂還不用負責,也太過自由了。
“官家,我等事物官,所做所為皆有據可查。這韓琦身為言官,竟尸位素餐悠遊泉林只是閉眼寫彈劾本章,卻不知到臣所在的造作院一觀,更不曾使人來問一句,便武斷彈劾羅織罪名。只因臣為皇親為國侯便要受他的無端彈劾嗎?此人不過是借臣的皇親侯爵邀名賣直譁眾取寵,若沉究起來,這諫官之職其人亦不稱職。是其不能查問,還是其不肯查問水運儀象臺之進度?”
“這等人於朝廷不但無用,反而有害。”範宇朗聲道:“臣非是定要官家治這韓琦之罪,實是這等人所作所為,誤國誤人誤民。若是這等人橫行於朝中,則朝廷再無實幹之人。因為,不行事則無錯,坐而彈劾他人則有功。若這樣的風氣漸長,臣不敢想。”
楊惟德聽了範宇的話,卻是暗覺痛快。原本看到範宇和官家抬起槓來,還替他捏了把汗。誰知道安樂侯卻是委婉進言,並不是針對韓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