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範宇的分析,官家趙禎不由得點點頭。
雖然有重臣在側,可是安樂侯這個年輕的侯爺,在官家的眼中分量也並不差。
範宇雖然還未及冠,但是他所做出的功績,已經遠遠的超出他的年齡。除此之外,範宇對於遼國和西夏大勢的判斷,還沒有出過錯。
至今為止,趙禎都沒看到出現範宇判斷之外的事情。
蔡齊卻是有些不甘心,皺眉道:“官家,不管如何,這也是擅啟邊釁。這等事例不可助長,否則邊將們紛紛效仿便不好了。所謂好戰必亡,不過如是。”
範宇斜了這蔡齊一眼,自己的心思倒是被他無意中說中了。自己之所以維護曹傅,除了那是自己帶出來的新軍之外,也有著給大宋的武將們鬆綁的意思。
可是這位蔡齊相公,卻是嚴防死守毫不放鬆。
“蔡相公言重了。”範宇搖了搖頭道:“曹傅所做所為,皆是審時度勢而已,這如何算是擅啟邊釁?倒是蔡相公給曹傅扣擅啟邊釁這頂大帽子,才顯得太過突兀。我覺得,蔡相公認為曹傅是外戚,不應掌兵更不應立功,所以才要加以壓制吧。若是蔡相公擔心外戚之禍,直說便是。在官家面前,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豈可一味陰私揣度,而使用手段構陷。蔡相公身為參知政事,當然有權對官家建議。卻不適合以己之所想,而左右官家之心意。更不應該在此事上繞圈子,以圖明哲保身。我大宋的外戚皇親雖多,卻無一家弄權。”
範宇這些話,使得崇政殿裡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趙禎臉上毫無表情,而同平章事呂夷簡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樞密使王德用,則面顯焦急之色,顯是在替範宇著急。樞密副使韓億的目光,在殿中各人的臉上掃過。
三司使程琳此時開口勸道:“安樂侯,莫要如此,蔡相公亦是憂心於國事。無論如何,其本意是好的。”
這話就是和稀泥,聽著雖然是替蔡齊講話,可是好象又在指責蔡齊錯了,怎麼理解都可以。
範宇卻是笑道:“憂心國事,當可直議其事以使君王不惑。所謂話不講不明,理不講不清。若是不能在官家面前,說出實話,這豈是為臣之道。”
呂夷簡之前並無多少反應,此時聽到範宇的話,卻是眉頭跳了跳。
官家趙禎則是另一種表情,居然頗顯嘉許之色。
沒有一個上位者不想聽到下屬的實話,趙禎自然也不例外。如果讓趙禎說句心裡話,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下屬整天繞來繞去的講事情。
有什麼事情不肯直說,總是旁敲側擊,還要讓上位者猜測其意,這是最讓上位者心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