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宇抬眼漠然的看了這位張判官一眼,卻是並沒開口。
張堯佐卻是覺得有些不妙,似乎安樂侯對他有些不滿啊。
“侯爺放心,這琉璃水銀鏡,下官出三倍的價錢買下來才顯得出誠意。”張堯佐不由有些心疼道。
張堯佐是眉眼通透之人,不用明說便已經知道,自己在安樂侯的面前耍小心眼,被看穿了。
剛才拉關係竟然失敗,這使得張堯佐頗有些受挫感。
範宇這時才道:“張判官,你若是直接說你是張美人的伯父,我自然會以禮相待。你卻以宮中私秘來對我言說,這卻不應是皇親的作派啊。”
只這一句話,便讓張堯佐流了一身的冷汗。
他這才想起來,只顧著賣弄小聰明,卻連這等明擺著的事都沒看清。立時面色一苦,自己的小辮子被安樂侯反手就給揪住了。
“侯爺見笑了。”張堯佐也不敢再裝,“此事實非我能議論,只是情急之下向侯爺報個信。想來侯爺得兩位太后娘娘喜愛定然無恙,倒是下官多事了。若是下官有攪擾之處,還望侯爺海涵,下官就是此告退。”
眼看著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張堯佐羞愧難當,便打算退走。
“且慢。”範宇敲打完了對方,卻不想就這麼讓對方走,“你說想替張美人討一面琉璃水銀鏡,這不過是小事,何須提錢。張美人本就是從楊太后的寶慈宮中出去的,又得官家喜愛。一面琉璃水銀鏡而已,張美人偶爾去給楊太后請個安,這也是應有之意。我會將水銀鏡送到楊太后那裡,讓張美人自己去取便是。”
張堯佐此時有些懵了,安樂侯剛才一句話便差點將自己嚇死,現在又說這等話,卻是何意。
“這個……下官定會告之張美人,讓她偶爾去走動。”張堯佐遲疑道。
面對範宇這麼年輕的人,他這中年人都有些不知不覺間開始冒汗。
“這就對了。”範宇溫和笑道:“我為造作院知事通判,你為三司判官,本都是三司下的衙門。只不知道張判官是負責哪一塊的判官啊,若是有需要,也好互通聲氣。”
張堯佐此時才回過味來,自己這次過來與安樂侯拉關係,這是成了?
將來自己的侄女張美人,在宮中有了這等奧援,怕是想不得寵都不可能。
“下官……下官為戶部判官。”張堯聽到範宇有意與自己互通聲氣,心裡已經喜翻了。
這位可是李太后的義子楊太后的女婿,還是官家的義弟。論起身份和地位,在大宋的勳貴皇親當中品秩或許不是最高的,但是論到聖眷,應是無人能出其右。
範宇立時眉開眼笑,“張判官居然是戶部判官,這每日裡怕是過手的錢糧,都是無數吧。”
張堯佐再次感覺到不妙,好象這位安樂侯沒安什麼好心思啊。
“還、還好,近來戶部也沒多少錢糧。”張堯佐急忙撇清道。
範宇笑道:“不應該吧,聽說近來常平倉高價出手了一批陳糧,還是應該有些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