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聽到範宇的話,沉默了一陣。
身為大宋帝王,趙禎想的事情比較多。對於範宇的這個提法,往深裡想,等於是以財貨媚上邀功固寵。
“好你個安樂侯,才到汴梁幾天,都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趙禎面色一沉,斥責道:“你已是我大宋國侯,富貴權勢遠超常人。如今又弄這些東西,是媚上固寵嗎!多讀些書,莫要總是琢磨一些歪門斜道的東西。”
範宇愕然,自己明明是一片好心,可是官家卻是想的多了。就算是拉官家下水,自己也沒有固寵的想法。
“官家,這可不是我的意思。”範宇委屈道:“昨日我們夫婦去八王府上拜會八王爺,八王設宴招待。在席間談起造作院之事,被靜一給聽去了。在回府的路上,靜一便責怪我,說我心中並無君上。她說官家雖為帝王,但卻甚為節儉。宮中的被子數年都沒有換新的,這哪裡是一國之君應該過的日子。因此,靜一便與我商議,不如請官家也入上一股,以補貼宮中用度。若是官家不信,現在便可派人去慈寧宮中請靜一過來。官家可當面相問,是不是她叮囑我做的。”
官家趙禎心中一暖,緩聲道:“這真的是她對你說的?”
範宇兩手攤開道:“不是靜一對我說,還能是誰?這親妹子給哥哥爭取些好處,在民間也是尋常的很。怎麼到了官家這裡,卻有這許多顧忌。再說此事也不用我等親力親為,只須派些精通的帳房和掌櫃,更能勝任。就算是那些朝臣知道了,他們也不能說什麼。若不是他們整日裡向官家伸手,哪裡會讓官家有這等緊迫感。若是知道官家的節儉,他們這些傢伙更應該慚愧才是。”
趙禎心中暖流陣陣,還是妹子和妹夫貼心。許多人都看著官家高高在上,手握權柄號令億兆生民,是大宋第一人。卻是沒人想過,官家內心是孤獨的。被人敬著,被人供著,如同神祇。可是在趙禎心裡,卻也有一絲絲嚮往民間父慈子孝兄弟友愛的家庭環境。
尤其是被劉娘娘控制的這些年,更是讓趙禎輕易不會吐露心聲,也更渴望有這寶貴的親情。因此,聽了範宇的話,鼻子居然有些發酸了。
強壓下起伏的心情,趙禎才對範宇道:“既然是靜一替我討來的機會,我便不可錯過。安樂侯,你覺得我應該出多少本錢,才能佔一半的份子?”
範宇不由得咂舌,官家這胃口不小,上來就要佔一半的份子。那樣的話,給別人的份子就小了。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範宇對這種情況早就有了準備,並不影響什麼。
“官家如果要佔五成份子的話,那便出五萬貫錢吧。”範宇也不客氣。
五萬貫,對於官家來說不多,但要拿出來也不是那麼痛快的。官家的節儉,那是相對的。即使如此,宮中一天的用度,也不下萬貫之多。
趙禎思量了一下,覺得這錢自己還是可以拿出來的,便轉向陳琳道:“從內庫之中取五萬貫錢,著人送去安樂侯的府上,便算是我的份子錢吧。”
範宇笑著看趙禎安排陳琳,而陳琳有些猶豫勸阻的意思,他便開口道:“陳總管且放心,官家的錢可沒人敢貪。若是這買賣賠了,官家的份子錢我也能還得起。”
然而在陳琳看來,安樂侯就是個騙子。還沒賺了錢,便要先騙走官家五萬貫。
範宇才不看陳琳的臉色,他拿這錢可是去作啟動資金的。
趙禎雖然出了一大筆錢,但心情很不錯。他覺得自己的幼妹趙靜一,可沒有白白的被自己疼愛。如今居然知道替自己這個哥哥,爭取利益了。即使趙禎還很年輕,可也有種長兄如父,老懷大慰之感。
範宇陪著官家又聊了一陣子,才告退出了崇政殿。
回到慈寧宮中,便看到還玉正與兩位太后有說有笑,很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