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擺好,張唐卿舉杯,代表諸人向範宇再次道歉。昨日之事丟了人,又因為看到陳世美被當場鍘了受了驚嚇,這幾人似乎都顯得有些沉默。
範宇看到有些冷場,便笑道:“今日我來找徐兄,其實也是有點公事。前些時日,我曾讓徐兄寫了個造作院造些民用物事的章程。現在大家都在,不如一起論上一論。”
徐綬放下酒盞道:“這章程我已經寫就,並且已經遞了上去。侯爺又找我商討,可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妥。”
“若是官家與諸位相公同意,我在想,造出來的這許多物事,要賣去哪裡。”範宇笑道:“若是隻賣與民間,怕是有人會說與民間商人爭利,使其作坊無法立足。”
楊諤想了想,便道:“侯爺這樣想,卻也不是沒有道理。與其費時費力的做這些事情,不如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無為而治,方可使民生息。”
聽了楊諤的話,他的本家楊察卻搖頭道:“你這是懶省事,豈是為官之道。我等將來若是主政一方,當要因勢利導,以順民意而為之。不過,官造物事用具,也確是與民爭利。不如賣與夏國和遼國,將他們的錢賺來,這是最好。”
範宇點點頭,他想要的也是這句話,“楊察兄說的不錯,若是能賣與遼國與夏國,換些牛羊馬匹也不錯。”
“侯爺不知邊事啊,牛羊還好說一些,但是馬匹,卻是遼夏厲行禁止輸宋的。”張唐卿也開口道:“我大宋之所以在宋遼之戰中失利,便是少了騎兵。若是當年,我大宋有足夠的騎兵,怕是太祖之時便已經收回燕雲十六州了。”
徐綬急忙道:“賣與青唐的唃廝羅也可,那青唐可是與我大宋關係不錯,西軍之中的好馬,皆是來自青唐。”
“他們的青唐馬雖然好,可惜卻無法穩定的提供予我大宋。”苗振嘆氣道:“青唐唃廝羅輕信於人,也正是如此,屢次遭人背叛。如今也只是剛剛安定下來,能大量出售戰馬,卻不知是何年月了。”
範宇本來對這些事情並不熟悉,可是聽到他們東一句西一句的,竟對當前的大宋局面有了些瞭解。
“那便將造作院產出的民間用具,有幾家算幾家,都售賣過去便可,並不一定非要換來戰馬。”範宇笑道:“我記得還有安南與大理,也可交通往來。另有沿海市泊司,亦可售賣於海外。這銷路看來,倒也是不愁的。若只售賣於大宋國內,怕是會讓朝中一些官員不喜。”
張唐卿笑道:“如此也甚可行,那安南對我大宋雖然看起來恭順,可實際上陰圖我大宋土地人口。而大理,則要依靠與我大宋的生意,才可維持其國段氏的奢華生活。這兩國,倒也是好銷路。只是侯爺這樣位尊之人,卻為何要忙於這等錙銖必較的商人之事,恐會遭人垢病。”
苗振看了張唐卿一眼,卻沒說話。但是大家知道,苗振家中也是商人。大宋雖然推崇讀書人,但並不禁止商人子弟考取功名。此時的商人地位雖然不高,但是遠不如後來明清兩朝那樣低下。
“豈只是商人之事,這是為國爭利。”範宇笑道:“當年寇準相公,極力請先帝渡河北上,到澶州軍前鼓舞了士氣,這才使得遼國退兵。這等事,也是為國爭利。若是商人能從周圍各國,將他們的錢財都賺了回來,則我大宋富而敵貧。有了這些錢,我大宋便可打造精良軍品,招募精銳軍士。利無大小,只要與國有利,便須將之爭回來。”
“我記得上一次在潘樓,我與諸位便談起四民之說。今日我卻想說,士農工商四民,哪一個不是在為國爭利?”範宇掃視諸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