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眼下有個機會,或許能讓王大哥擺脫賈知縣的操縱。”範宇笑道。
王豐也是精明之人,只聽個開頭,便猜中了範宇的意思,他心中糾結萬分。剛才範宇提起包大人,現在又講這些,顯然是讓他找包大人作主。
“你說讓我向包大人告發知縣大人?”王豐不由得搖頭,頓了頓才道:“不瞞你說,知縣雖然貪了許多,可是為兄也沾了些便宜的。若是出面告發,豈不是連我也成了貪瀆之人。”
範宇兩手一攤道:“王大哥,你如不盡早擺脫這賈知縣,怕是他能用這些事控制你一輩子。將來你替他做的事越多,便也錯的越多,受其控制也就越加結實。遠不如藉機向包大人告發於他,早日落得個一身輕快。至於帳本等物上的畫押簽字,包大人豈會真的認為是你自己所為?若是問起,便都推到賈知縣的身上便是,你只認個人微言輕未能及時告發的罪名即可。”
“如果還不放心,那麼就只告發他貪瀆仁義鄉紳捐獻的錢糧這一條,也足以讓他入罪。”
王豐前思後想,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對於範宇的話如何會不知。若是等過了這兩個月,賈知縣高升,王豐自己被推薦為知縣。那麼,真的會如範宇所說,被這位上官操控一輩子,永遠壓一頭。
自己不管做什麼官,都不會超過對方的級別,只怕還免不了要搜刮在職之地孝敬對方。
若是沒有野心,王豐或許會滿足於這種身為下線的位置。可他王豐一心追求功名,即使沒有在大考之中上榜,也要從這一縣的吏員做起,為的便是有一個進身之階。
因此,他也不想成為他人的臺階。
王豐終於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對範宇道:“範宇,你可是給我出一道難題。不過也好,就藉著鄉紳捐獻錢糧之事,將這賈知縣搬下去吧。”
範宇兜了一個大圈子,總算是讓王豐答應了此事,他心中的一口鬱悶之氣,這才出來一些。
他自認不是什麼正義感爆篷之人,可是一想到賈知縣連饑民的救命錢糧也要搜刮,他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氣的。
“範宇,你極力勸我告發知縣大人,這是為何。你見到知縣大人,前後加起來不過兩次,莫不是你與知縣有私仇不成?”王豐也有疑點,自然要問個明白。
範宇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對王豐拱手道:“知縣大人貪瀆,我倒沒什麼意見。可是他連饑民的錢糧都要貪沒一半,此事就過分了。我聽說盜亦有道,但這位知縣他是無道之人。王大哥還是少與之打交道的好,免得為其所害,或為其所累。”
王豐看著範宇半晌不說話,他是真的被範宇看待事物的眼光所嚇到。尋常的十五歲少年哪有這種見識和思考,只怕還在他孃的懷裡撒嬌呢。
“你真的只有十五歲?”王豐不由得問出心中所想。
範宇嚇了一跳,看到對方疑惑的樣子,不由得連連擺手道:“王大哥何出此一問?縣裡有我的戶籍可查,那可都是王大哥掌管的,難道我還能是個妖怪不成。”
王豐又問道:“你做這些事,又求個什麼?”
“我求個心安而已。”範宇想了半天才回答,或就是這樣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