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重慶。
一個面積不大的酒吧裡面,一個年紀不大的老闆正在調酒臺上打掃著什麼。這個酒吧並不是很大,只有區區的四五張桌子,而且當中也沒有任何一個服務員。老闆,服務員,調酒師都是這個年齡不大的年輕人一個人在做。
年輕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只不過在他的身上去看不出一絲年輕人的稚嫩,反而還有著一些成熟男人的氣質,那張年輕的臉上帶著不同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一雙眼睛裡面透露出他的飽經風霜的過去。
晚上七點半,小酒吧正式營業了,老闆把門開啟,然後靜靜地回到了調酒臺裡面站著,零零散散的幾個顧客走進了酒吧裡面,他們各自點自己想要喝的東西,老闆笑著一一的給他們調著酒。
老闆的調酒手藝非常好,很多雞尾酒在他的手裡面能夠調出不同的味道,很多來這裡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中年人,他們喝的並不是酒,喝的是在酒中所帶有滄桑。誰也不知道這個老闆來自哪裡,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條街上開這麼一間酒吧。
這間酒吧不同於別的酒吧,他的店中沒有打碟的DJ,也沒有那些搖滾音樂,有的只是一首迴圈播放萬年不曾變過的《南方姑娘》。
“北方的村莊住著一個南方姑娘,她總是喜歡穿著帶花的裙子站在路旁”。店中的音響緩緩地放著這首歌,老闆面帶微笑的站在調酒臺後面給客人調酒。
只不過很多時候,他的臉上會帶出一絲絲的懷念,很多人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他有著屬於自己的故事,只不過這個故事他沒有向任何人說過。
夜深了,店中的顧客三三兩兩的離開了酒吧,老闆一個人默默的收拾著桌子,就在此時店裡面又來了一位客人。
這個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年齡大概三十二三歲的樣子。他走了進來之後,熟練地給自己點根菸,然後默默的走到老闆身邊,幫他收拾起了桌子。收拾完之後,老闆給他倒了一杯酒。
中年男子和老闆坐在酒吧的調酒臺前,中年人看著酒吧的老闆,抽了一口煙,緩緩的說道:“李浩,還沒放下麼?” 老闆笑了一下慢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看著中年男子說道:“什麼叫放下?什麼叫放不下?這樣的生活,我覺得挺好。”
老闆緩緩的走到酒吧的門口用手扶著門框看著街上已經漸漸稀少的人群,和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口中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此生也許我都不會放下,只不過我會用另一種方式活著,不光是為了自己,還為了那個早已不在的她。”
老闆回過頭看著中年男子,緩緩說道:“張哥你走吧,我要關門了。”
中年男子喝乾了杯中的酒,看了看老闆沒有說話,站起身來離開了酒吧。走出酒吧之後,中年男子轉過身看著老闆:“李浩,一個月後我要去苗疆,你去麼?”老闆搖了搖頭:“你去吧,此生我不會再過問陰陽之事。”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隨即也離開了酒吧。老闆關了門轉身去了酒吧的後面。
是的,這個酒吧老闆就是我,一年前我從陰間回來,回到重慶之後,我始終放不下心中的那份執著,我沒有回福清堂,也沒有告訴張牧和天狗。而是一個人躲到這裡,開了一間小小的酒吧。
我躲在這間酒吧裡面,回想著曾經的往事,很久很久我沒有走出這個圈子,心中始終有著一把枷鎖,鎖住了我所有的心,鎖住了我的感情,也鎖住了我對於生活的熱情。雖然我是活著,但是我卻像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
每天日復一日的做著同樣的事情,調酒,看門,迎來客人,送走客人,打掃衛生,關門,睡覺。這就是我一天的生活,也是我這一年來每天都在做的事情,我戒了煙,酒也很少再喝,就這麼我一個人在這間酒吧中,躲了半年之後,突然間有一天,張牧找到了這裡。
他驚訝的看著我,在看到他之後,我卻並沒有什麼驚訝,我沒有給他說我在陰間做的一切事情,也沒有告訴他我去找過岑思。只是給他說我不想做了,從此以後,不會再問陰陽兩界的事情,要他好好的照顧天狗,我一個人呆在這裡挺好的。
張牧聽完之後,有沒有勸我什麼?。他只是告訴我,他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很開心,至少我不像以前一樣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