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始終是要過去,不管是哪個時代的百姓始終都有麻木的秉性,張家的眾人還屍骨未寒,但是僅僅過了二十來天,早已經被人們拋諸腦後,似乎那夜的噩夢就像沒有發生一般。
說實話,冬季永遠都是最難過季節,百姓們交完賦稅之後,便是將餘糧存起來度過寒冬。寒冬一過,糧食便是消耗殆盡,雖然春耕已經開始,但是還有不少人食不果腹。
在這個緊要關頭,有了太守府高雲的倡導,倖存下來的世家都開始了施粥放糧的把戲。只要是稍微有名氣的世家都開始在街上搭起了棚子,但是放眼望去,這些世家大約分了兩個陣營,一是以陸家為首,二便是賀家。
陸賀兩家在廬江已經開始明裡暗裡掰手腕的較量,但是得益的都是廬江百姓,他們從太守府那邊要來了大量的饅頭,這種東西很對東漢末年人們的口味,一時間也是難分高下。
“孃的,真是好吃。”
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可不是善男性女,從陸賀兩家都領了饅頭之後,便大口的狼吞虎嚥下去,吃完還舔了舔了手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披著一件破舊的袍子,帶著蓑笠,腰配一把鐵劍,沒人能夠看清楚他確切的容貌,但是一眨眼看去大家也能對他的身份作出大致的猜測。
落魄遊俠!
遊俠這種職業在東漢可是一種特殊得存在,說白了也就是後世稱的江湖人,這些人大多都是三教九流,但是也有少數世家子弟加入遊俠的隊伍,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有一身拿得出手的武藝。
男子的樣子很容易被人當做遊俠,看著他的衣衫襤褸,更容易被人看做落魄遊俠。要知道遊俠都是那種一號召就打破頭拼命的人,男子落魄大概是從外地逃到廬江,這種人的身上沒準就揹著幾條人命,理所當然人們都是避而遠之。
“庸俗!”
看著舒縣百姓有心無心的避開自己,斗笠下面的臉龐劃出一絲不屑的表情,但是男子想想也就釋然了,這樣一來他走路也沒人阻擋,不知道有多逍遙自在。
他的腳步慢慢步入了東城,這條街上人流也漸漸少了起來,在向前幾步都能看到一些甲士來回巡邏,他知道這裡就是太守府和一些世家大族宅邸聚集的地方。
他一把吐掉叼著的狗尾巴草,雙腿猛地發力一蹬,便是翻到一座屋簷之上,等到這隊巡邏的甲士離開,就勾著身子在各個屋頂上翻簷走壁。
等到了一座三進的宅子上面,他終於停駐了腳步,緩緩推開擋住視線的斗笠,看了看門匾上太守府三個斗大的隸書之後,才決心匍匐下來。
他如同一隻貓頭鷹一般,習慣了隱去自己的身形,雙眼死死盯著太守府內的一舉一動,他的腦海之中開始有了思考。
他的一生可謂傳奇,他喜歡自由,豪放不羈,受不了太多的束縛拘束,於是他便出走,漸漸喜歡上了在外面的世界打拼奮鬥,無拘無束的感覺。
每次在長江上馳騁的時候,他都覺得是自己的最為快樂的時光,沒事的時候打劫幾家商船供了口糧,煩惱的時候就一頭跳進江裡狠狠扎幾個猛子,每到夜晚總有幾個知心的好兄弟一起把酒言歡,大有笑看天下的閒情逸致。
但是就在他省親回到廬江之後,他聽到了一個驚天的訊息。
自己離開僅僅兩個月,這廬江太守就換了人,而且聽說還是天下無雙呂奉先的後人,手段強硬,行事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