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帆這一歇,就好像一個被六點鐘鬧鐘吵醒的人決定再睡十分鐘一樣。睜開眼那一刻,上午九點都算好的。陸千帆雖然不至於睡著,但也沉浸到了魔能快速恢復的這種舒適感中,時間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流逝。
“陸千帆!陸千帆!”
直到被薛定的緊急呼叫嚇了一跳,陸千帆才從出神的狀態中反應過來。
“你那裡什麼情況了!我們快撐不住了!你那裡有沒有辦法!”
陸千帆急忙看向手錶,才發現自己竟然休息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看著水潭中央的巨大礁石,說道:“應該有辦法,你們再頂一下!”
絕對不能讓風穴中積蓄的這諸多狂風爆發。感覺自己的魔能已經恢復到可以維持天狼後,陸千帆便再度衝進了水潭之中。
狂風壓來!陸千帆頂風而動,感覺自己渾身的關節都在嘎吱作響!等到自己無法僅憑肉身前行時,陸千帆便召喚出天狼,頂著風刃向前行走。
一步、兩步、三步……
及腰深的黑水中,藍銀色的戰甲頂住狂風,飄散著點點藍光。
走得越深入,體力魔能的消耗便越大。每走一步,所要付出的努力便越多!陸千帆只覺得自己好像在推著一扇千斤重的鐵門在前行。“身體強化,第三段……”
“神經強化!”水潭底部的泥沙順水流動,每一步都可能打滑。陸千帆如同行走在峭壁懸崖,不得不小心翼翼!他的專注力也在被一點一滴的消耗。
陸千帆的每一步,都是在用拼上的性命前進!是琅南的慘劇、是心中的責任、是無數人的性命,在催促著他不斷向前。他打定主意,必須要阻止悲劇的繼續發生!
“陸千帆!動作再快一點!”
“我知道!給我,上啊!”天狼的光芒瞬間爆發出耀眼的光!
“嗡——”但是,天狼的動力爐很快發出了一聲難言的悲鳴。藍銀色戰甲正隨著不斷溢散的粒子而不斷削弱。戰甲的光芒,正在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
“陸千帆,我們堅持最多十分鐘。”薛定儘量以平靜的語氣提醒著陸千帆。
“我知道。”陸千帆咬著牙,動力爐中的魔能已經空空如也。他現在,是在壓榨血液、骨骼、肌肉中的魔能供給天狼的運轉!暴躁風壓下,他如履薄冰般,艱難地再邁出一步!
這一步,陸千帆和天狼已是超越極限後的極限。腳步落下之時,卻是潰敗——魔能全空的動力爐徹底停轉!失去全部力量加持的陸千帆被狂風瞬間擊潰、掀飛,直直直地摔在了汙濁的水潭中。
“給我,站起來……”陸千帆趴在水潭底部,不斷地鞭策自己。他吶喊、嘶吼、哀嚎,喊到聲嘶力竭,喊到聽不出那究竟是自己的嗓音,還是自己的心聲!
“嗡——”
“嗡——”
“嗡……”
天狼的動力爐如同油門一踩到底的引擎般,不斷顫抖,不斷悲鳴。天狼胸口的光芒如故障的燈泡般,明滅不定。然後,隨著動力爐聲音的減弱,黯淡的時間越來越長。
漸漸地,天狼幾乎不會再次亮起。
失去光澤的戰甲如石像一般,倒在水潭的底部。陸千帆好似被魔鎧禁錮一般,意識漸漸向黑暗的深淵墜去。
很多年後,陸千帆回想起這一刻。他說那是的自己和大結局的迪迦很像,但他不是光,也不會有人變成光。不會有人給他希望,甚至他可能還是很多人的希望。
那時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