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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之後,在學校的禮堂裡。
走過狹長的走道,牆壁上掛著各種名人的肖像,上面寫著他們的經典語錄,安岸一次都沒有注意過。直到這一次,她認真地看了每一幅上面的字。這條時光的道路,她來回走了很多次,這一次對她來說,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安岸和室友們一起走進了禮堂,禮堂裡熱鬧非凡,同學們都忙碌著裝飾禮堂,三三兩兩地圍在一個地方,有些踩在梯子上,把綵帶從禮堂的前端一直拉到後面,有些把桌椅整理齊,還有些在舞臺上除錯著燈光,測試音響。就像電視劇裡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忙碌的樣子,看似凌亂實則有條有序的。
音響裡突然響起一首歌:看昨天的我們/走遠了/在命運廣場中央/等待那模糊的/肩膀/越奔跑/越渺小/曾經並肩往前的 夥伴/在舉杯祝福後都/走散/只是那個/夜晚/我深深/的都留藏在心坎/長大以後/我只能奔跑/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明天你好/含著淚微笑/越美好/越害怕得到/每一次哭/又笑著/奔跑/一邊失去/一邊在尋找/明天你好/聲音多渺小/卻提醒我/勇敢是什麼/當我朝著反方向走去/在樓梯的角落/找勇氣/抖著肩膀/哭泣/問自己/在哪裡含著淚微笑一邊在尋找…..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音樂,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傷感,歌曲能應景的話,總是會把人帶入心緒中。對安岸來說,這是最後一個夏天,以後的每一個夏天,都沒有暑假這件事情了。以後的日子,她不再是學生了。
安岸和曉曉他們找了偏後面的位置坐下,看到禮堂的螢幕上寫著:“恭喜12屆學生順利畢業!”這幾個大字,就像是看完了電影作廢的入場券,無論電影多麼精彩,哭過笑過,都該散場了,以後只能說是母校了,是過去了。又會有新的人加入,然後再離開。學校就是一個大劇院,每一年都在上演著相同的離別。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有些人是主動離開了,有些人是被動離開的,還有些人伸直不願意離開,就會變成這個學校的教職工,然後繼續過著校園的日子,這些人對校園有著很深的情結。
“我們來早了。”曉曉說。
“是啊,還沒開始呢。”靈子說。
“早知道我再看一集電視再來。”依依說。
“不早,很快開始了。”安岸想早早地來,這種感覺就好像等落日餘暉,等朝陽初起,等大雨後的彩虹,開始了馬上意味著結束,早早地等待,才能窺見全部的過程。何況這是在這個校園裡最後的一次聚在這裡,這麼多陌生的面龐,這幾年,依舊是陌生的。
有些人明明每天都走同一條路,吃同樣的飯,在同一間教室上課,可終究是兩條不能相交的平行線,互不相問,互不相識。
再生打電話來了,“你在哪裡呢?沒看到你。”
“第七排。”
“噢,看到了!”
人山人海的禮堂,五彩斑斕的扎花,還有各種橫幅,都讓人眼花繚亂。
“還沒開始吧?”再生問。
“沒有。”
“今天你畢業了誒。”
“是啊。”
“我也畢業了。”
安岸笑了。
“你們學校欠我一張畢業證書,該上的課我也上了,該考試的,我也參加的了。”
“是啊,欠你一張畢業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