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僂著背,仰著頭看著雲奕子。
這是一位步入暮年的老者,他穿著灰色的粗布麻衣卻不顯落魄。他面容氣度不凡,頗為威嚴,可週身上下,無不透著腐朽之氣。
好似朽木將行。
雲奕子作揖道:“玉梁見過長者,不知長者如何稱呼?”
“老朽不過一塊將行朽木,當不得君子大禮。”長者笑著擺擺手,又道:“老朽的本名早已被剝奪,君子喚我南詔即可。”
本名被剝奪?
雲奕子的法眼突然被動的開了一次,卻見一條傷痕累累的老龍努力地仰著頭,它的背部受到了重創,鮮血淋漓。
眼前這位老人是條龍,他的龍鱗上佈滿梵文,看來不僅僅是龍,還是極樂佛國的天龍。
路上就曾聽說大理供奉著一條天龍,沒想到這位的本體居然藏在這破敗的土地廟裡苟延殘喘。
雲奕子想到大理如今的境遇,不由嘆息一聲。
他曾見過烈明長安城的輝煌氣運,雖未曾去過烈明京城,但也可以從中窺之一二。
如今再看大理,再看眼前這位大理國運的承載者,身上的氣運連烈明的一座都城都比不上。
承載著國運的天龍都無法站直身子,大理的人們,又如何能挺直腰桿?
“他曾經是我妖界的一份子,他喊我殿下,但我幫不了他。”歲七忽然開口,她仰頭看著雲奕子:“你是我未來師傅,我做不了的事,你得幫我。”
她小小隻的,說話卻又老氣縱橫,如果不是她背景有些難以言喻,其實也是個可愛的孩子。
雲奕子沒有一口答應,只是問道:“請問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只能以我的身份,而不是儒家。”
他還披著儒家的皮,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旁人看在眼裡,會被認為是儒家的意思。
只因他是君子,而君子,已經有資格代表儒家了。
南詔說道:“老朽,只希望君子能以凡人的身份,在這大理城,生活一個月,僅此而已。”
“以凡人的身份生活一個月?”
雲奕子很疑惑,這有什麼用呢?又或者說,凡人,在這場大勢所趨的災禍下,又能做什麼?
南詔又道:“老朽如今什麼也做不了,甚至無法好好的看一眼這大理,老朽想拜託君子,替我看一眼這大理。君子身上有那位南湘聖君的氣息,您應該是他選中的人,老朽不需要您做什麼,只希望一個月後,您記得您眼中的大理即可。”
“君子,請不要遺忘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