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被點燃起來,周圍兩側酒桌上的村民們,無論男女老少都紛紛彎腰下撿,喜笑顏開,拿了人家的錢,好話與祝福自當也少不了。
什麼韓亦真是有福,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也終於喜慶了一回了,這類的話層出不窮。
直到花轎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當中,眾人才紛紛重新落座,趕緊把剛才撿來的銅錢塞進懷裡,吃起了菜餚。
“娘……韓亦哥哥不是死了嘛?” 一道稚嫩的童音在一位婦女耳邊響起。
只見那婦人神情驟然緊張起來,眼珠左右看了兩眼,發現周圍的聲音嘈雜的很,根本就沒有人聽見孩子的聲音。
“好好吃飯,瞎說什麼。” 婦人看著稚童的臉訓斥道。
“娘……孩兒沒有瞎說呀,先前韓亦哥哥死的時候,村子裡不都已經高掛起了白旗?”
約莫看過去不過五六歲的稚童一臉的疑惑,或許他並不明白眼前這件事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窘迫的生活卻讓他明白,死的含義就是沒了,再也回不來了。
“苟兒閉嘴!”
婦人注意到方才自家孩兒的聲音還是引起了同桌村民的注意,當即板起臉呵斥道。婦人是標準的農婦樣貌,常年的辛苦勞作使她曾經頗為靚麗的容貌一去不復返,雙鬢斑白,看過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上許多。
說是三四十也沒有人不會相信,她板起臉自帶起父母的氣場,見此苟兒悻悻閉嘴不言。
“哎——”
婦人心裡默嘆了一聲,粗略且蒼老的手摸了摸苟兒略顯雜亂的黑髮,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肥膩的豬肉放到稚童的碗裡,說道:
“好好吃飯。”
“嗯……”
雁門村雖因猴兒酒的緣故暴富起來,可卻不是每個村民都像韓明家那麼有錢,貧富兩極分化極為嚴重,該活不下去依舊活不下去。
婦人抬起眼簾看了一眼韓府的方向,眼神卻是一如的淡漠與無視。
自稚童說話時,李羨就沒有抬起腳繼續走,而是停下來傾聽,有趣的是他們的想法、說話全會被他聽見。
這些村民說到底終究都姓韓,是一村人,他們並沒有覺得一個活生生、正處在花樣年華的少女被強制嫁給死去的人有什麼錯?
他們不會去在乎她是否願意,不會在乎她的感受,因為這些村民的良知,並不施捨給外村人。
“有錢就是好呀,這麼漂亮的一個外村人都可以拐回來給韓亦這個病癆鬼陪葬。” 有人心裡感慨且羨慕著。
“月前剛給韓亦辦了葬禮,想不到現在竟然還參加了他的婚禮。”
“誰說不是呀,村長的腦子就是好用,拿白花花的銀子找人帶回來個大家閨秀,聽說那女子身手還不錯。”
“誒,身手可厲害了,打死好幾個人,更別說打傷了,要不是村長請的那些武人夠厲害,還真不容易抓住她。”
“再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挑斷腳筋、手筋,任人擺佈。”
“害,我聽那些外村人說那女子還是個名門大家出身,韓亦那個病癆鬼真是死了都有福氣。”
“誰讓人家有個好爹。”
一桌三人,喝著酒吃著肉,滿臉興奮地談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