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星舒已顏面盡失,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隨便鳳染她們繼續怎麼編排自己吧。
水生帶著金生趕回府邸,打老遠就聽到西正房裡發出的慘叫聲,二人忍笑走了進來,見橫躺在火炕上的範星舒還沒來得及更換衣衫,臉上和身子上全是血跡。
“喲,這是哪家婦人剛剛生了孩子?是不是還得吃點小米紅糖粥補補身子?”金生向鳳染欠身行禮,方坐到炕沿兒邊上瞧了瞧他。
範星舒雙目眼尾都綴著淚痕,此刻就闔上眼睛挺屍裝死,任誰說什麼都不肯理睬。
“一會兒你們把他拾掇乾淨。”鳳染揉揉肚子,準備吃口早膳就同金生去往縣上官驛。
在去往官驛的路上,金生又將昨晚凌仙兒帶人去劫持他的細枝末節講述一番。鳳染明白桑梓米鋪已被東野人給盯上,他們不敢輕易動侯府,就把突破口切到桑梓米鋪頭上。不能再讓金生和芸兒獨自留在府外,需讓他們提前回歸建晟侯府。
“回去收拾收拾行李,趁元旦前搬回侯府來住,桑梓米鋪白日裡正常開門做營生,晚夕除了留下打更的小廝,不必再留人。回頭再和丁易通好氣,讓他和底下兄弟們務必小心行事。”
金生聽到鳳染這樣說,激動地差點掉下眼淚。他和芸兒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侯府,雖然促使他們回去的緣由有點糟糕。
康鎮佇立在驛館門口,親自監督使團扈從們往車上搬運貢物。他離得老遠就見到侯府馬車勻速駛來,心下便猜到定是鳳染過來找東野使團算賬來了。有時候他真挺羨慕苗刃齊的,那個傢伙今早過來打了個照面,便把這裡丟給他,自己拍拍屁股逃之夭夭了。
鳳染搭著寧梧的手臂走下馬車,康鎮欲正面迎上來行禮問安,鳳染卻直接掠過了他。康鎮懊惱地撓了撓額角,知道這位侯爺夫人又要開始演戲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對夫人的性格也算了解一二,知道她不是個衝動的性子,這麼做定有她的道理。
“使團領首是誰?”寧梧揚聲呵道,“還不速速出來見人!”
聞言,翁徒和鄂倫已疾步跨出來。他二人稍稍愣怔一下,來的竟然是老相識。
“翁大人,鄂少將,別來無恙啊。”鳳染抖了抖氅衣下襬,誚諷說,“一年未見,你們東野的老毛病還不知道改改?”
二人明顯聽不明白鳳染所指何事,鳳染繼續試探道:“怎麼,覺得我們侯府好欺負,便一年來一回?習慣了不曾?”
“還望侯爺夫人明示在下。”鄂倫躬身行了一禮,他看到鳳染竟想起松針來,去歲這時候是他們二人一道護送使團,時過境遷,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鳳染給寧梧使了個眼色,寧梧當即出手,三五招便把鄂倫逼到一隅。翁徒、康鎮,包括兩國的軍士立馬緊張起來,紛紛抽起各自刃器。
翁徒又慌又急地指責道:“你們北黎不要欺人太甚!”
寧梧用匕首抵在鄂倫胸前,挑釁道:“東野先國主和小郡主是死是失蹤,是你們內部的事。不要覺得之前和侯府做過幾筆買賣,就覺得我們和你們東野有瓜葛。再偷偷摸摸劫持我們的人,你們就算公然和北黎作對!怎麼,東野的獠牙露出來了,想要和北黎開戰嗎!”
寧梧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讓在場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翁徒終於明白康鎮為何會突然搜查驛館,凌仙兒的身份又是怎麼暴露出去的。他回首望向所帶領的這一群扈從,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鄂倫也覺得自己很可笑,狄真,他們東野新上位的國主,到底有沒有相信過他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