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京附在苗刃齊耳邊言語幾句,苗刃齊深深地呼了口氣,須臾,終於挺起胸膛,持正不阿地審起案子來。
避在旁門後的康鎮輕嗤一笑,他和苗刃齊共事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頭次見到這位知縣老爺如此硬氣的一面。
儘管這硬氣是趕鴨子上架被逼出來的。
確定了丟失銀子的總額,黑衣人們一個個都傻了眼。他們這才明白,自己中了順意張昆的圈套。他們百口莫辯,那近兩千兩銀子是抵不掉的。
桑梓米鋪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趕緊讓你的同黨把錢給我送回來,我們米鋪上上下下多少口人等著它餬口養家!你不供出那些卷錢逃走的人,自己扛下所有的罪,知道是什麼後果麼?熟知北黎律麼?兩千兩銀子,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掉?”常澎朝那領頭的苦苦勸道。
苗刃齊狠拍驚堂木,厲聲說:“你們既然不肯如實交代,那就大刑伺候!”
言落,便喚縣尉夏鴻上刑具。
就在這個檔口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夏鴻身上。
在此之前,他安靜的像個透明人。
可此刻夏鴻卻行動遲緩,頓了一瞬才喚衙役上前拖人打起板子。
為首的領頭瞪了眼夏鴻,那眼神裡想表達的東西太多太多。
這個細節被常澎捕捉到,他這才放下心來,主子們的預判沒有錯。
領頭的被狠狠蓋了二十板子,卻仍挺著不肯吐出一個字兒。
葛京見狀,忙向苗刃齊再次進言。
“換烙鐵。”苗刃齊再次下達命令。
其他黑衣人頓時炸開鍋,紛紛慘叫冤枉。
“這麼重的刑罰,還望大人三思啊!縣衙已甚久沒用過烙鐵了。”夏鴻皺著眉頭,躬身叉手道。
苗刃齊重新打量起夏鴻,又把大堂上的一眾人重新串聯起來。
他明白了,他終於想明白這背後的一切!
好你個夏家,敢在錦縣上稱王稱霸,真拿我這知縣不當回事是不是?苗刃齊又大吼一嗓子,慌得夏鴻只得下去準備。
在烙鐵還沒有拿上來之前,黑衣人們的心態就已經快要崩了,待那紅彤彤的烙鐵拿上來的一瞬間,但見其中一人突然跪爬到夏鴻腳下,大聲求助道:“大爺,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夏鴻趕緊將他甩到一邊,慌張道:“你在這瞎咬什麼?誰是你大爺,我為什麼要救你!”
“夏大爺,我們都是夏家府上的人啊,皆是在為夏員外做事。教訓桑梓米鋪是老爺指使,這件事您不可能不知情!”
“你胡說八道,來人啊,快把他這張嘴給我燙爛!”
夏鴻急於撇清他們和夏家的關係。在這些黑衣人被逮進縣衙以後,夏鴻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但礙於康鎮介入此事,葛京又蹲在大牢裡不肯離開,他根本沒機會和他們商量對策。
可就是剛才那一句“快把他這張嘴給我燙爛”,已暴露了他最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