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卿塵止血上藥,讓大家先梳洗乾淨吃飽飯。”隋御知道其中內況定然複雜,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交代清楚的。
幾人便就勢在這金甲塢中安頓下來,隋御旋即被郭林推了出來。底下人不斷地往這邊送水、送藥、送飯食。隋御又吩咐榮旺,讓他找些乾淨的舊衣給幾人換上。
“侯爺。”範星舒半蹲下身子,望向坐在輪椅上的隋御,“三思。”
隋御明白範星舒的意思,清王府已樹倒猢猻散,他們又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和範星舒安睿這種假死後金蟬脫殼的不一樣。
可當年清王府有恩於隋御一家兩代人,這種時候將他們攆出去有悖人道。更重要的是,誰都說不準他們背後有沒有其他人指使。畢竟清王府裡出了奸細,而這些僥倖逃脫的人裡,會不會還有雒都那邊的細作?
“按照侯卿塵所指方向,先將那孩子挖出來。”隋御對郭林說道。
他得確保侯卿塵沒有欺騙自己。昔日的情誼雖在,他本能地相信這位兄長。可隋御身後再不是自己,而是整個建晟侯府。不日,安睿還會帶回來更多的兄弟,倘或一不小心輕信了旁人,整個侯府恐要遭到滅頂之災。
郭林領命帶人去了,隋御又交代範星舒:“去支會好府中眾人,後院暫不得讓他們進入。”
“屬下明白。”範星舒疾步衝進垂花門裡。
隋御令榮旺調轉輪椅,直視金甲塢的房門,一種愴然之感油然而生。
鳳染這邊進展的很順利,在靠海荒地周遭逛了一圈,尋到澆灌這片土地的幾口深井,便偷偷往裡滴進去不少靈泉水。她自嘆,自己個兒明明是在做好事,卻跟做賊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投毒呢。
丁易恰在海邊盯著漁船,離著老遠已見到鳳染的身影。他深知鳳染定下的規矩,在公開場合儘量裝作不認識對方。遂沒有走上前行禮問安,反而是掉轉頭更加用心地盯住漁船。
“走吧,再逗留被旁人瞧見就不好說了。”鳳染放下帷帽,道,“數著日子,咱們每隔十日來上一次。”
寧梧攙扶鳳染登上馬車,不解地道:“夫人這是為何?每十日就要過來一次?雖說不算頻繁,但夫人不是要避人的嗎?”
鳳染當然不能說,她得來給這邊莊稼多打“催熟劑”,只好佯裝道:“這大幾百畝田地我得時常盯著,不然心裡不安。種土豆必須成功,我不想白瞎這片地。”
“不白瞎的。”鄧媳婦兒陪笑道,“光是那幾條漁船已掙回來咱家的本了。”
鳳染抿唇苦笑:“哎,沒瞧見丁易有多緊張麼?咱們已觸碰北黎律了。”
“錦縣山高皇帝遠,不是殺人放火那種大罪,苗刃齊準不會執意追究。”寧梧低首道。
“你在提醒我,可放心大膽地幹?”鳳染記得,那日她跟丁易說那件事時,寧梧就在身邊。
寧梧低頭說:“小的不敢。”
“吃的太快再翻船。”
言落,馬車已奔跑起來,水生在外面笑問:“夫人,一會兒途徑那家餡餅鋪子,要不要下去買些回府?”
“買!”鳳染笑回說,“多買些,回去給大傢伙分著吃。”手頭銀子寬綽了就是好,想買什麼根本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