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恰被心急火燎找到他們的鳳染所瞧見。
在往花園裡趕來之前,隋御好頓相勸她,道寧梧定能保護好自己,讓她不要衝動行事。
可眼前是什麼景象?康鎮是要掐死寧梧麼?寧梧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誓死不還手反擊?
“康鎮,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鳳染踏進狹小的假山空間裡,兩手用力拖拽寧梧,把她護到自己身後。
“寧梧怎麼你了?你要這麼待她?上一次我做主把她送給你,是你自己左右不要。今兒怎麼回事?喝醉了就想強搶女婢?人家不從,就要動殺機?”她艴然不悅,由於怒叱的太過大聲,嗓子都快喊破音。
康鎮愣怔住了,寧梧也半日沒反應過來。
假山之外已聚集不少人,但不知怎麼回事,竟沒有一人再走進來。
寧梧拉過鳳染,欠身笑了笑,說:“夫人不要生氣。康將軍沒有輕薄我,他就是讓小的帶著他,在花園裡散散步。”
“你胡說八道!”鳳染彎下腰,替寧梧快速繫好扯開的腰帶,“以為天黑我就看不見麼?你怕他作甚?為何不出手揍他?侯府日薄西山,連個丫頭都護不住了?”
寧梧忘了腰帶未系這茬兒,鳳染已信眼前所見,康鎮輕薄她的“事實”再洗脫不掉。
康鎮竟無語凝噎,有個寧梧倒打一耙還不夠,這又多出來個鳳染?
“水生!”鳳染向身後喊話,“康將軍喝醉了,趕緊帶他找房舍歇息!”
水生在假山外面應聲,卻遲遲沒有進來。
鳳染等不及,啐了口康鎮,牽起寧梧繞出假山。
但見榮旺幾人在郭林的指揮下,統統轉過身子背對她們。郭林自己也一眼都不往假山這邊瞅,在更加明亮的燈光下,還能看到他不住抖動的肩膀。
唯有水生提著提燈垂首相迎,但目色始終望著地面,好似不抬頭,不看寧梧就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一直沒甚麼情感起伏的寧梧,終於在這一刻哽咽住了。
“我沒事,水哥兒你把頭抬起來,瞧我是不是好好的?”寧梧強笑道,“搞得這麼興師動眾,我一個小侍女哪能承受得起?”
水生方慢慢抬眼,見寧梧跟平日無樣,終於如釋重負。他還沒等回頭支會郭林,郭林已冒冒失失地跑過來。
“你……你……”郭林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你”了好幾聲,才道:“你沒事就好。”
“你這麼緊張我?”寧梧語意輕佻,抬手在他腰間按了按,將出鞘未合嚴的刀身收回去,“腦子有問題啊?我用得著你來救?”
她口中在罵,心裡卻生出暖意。這個憨厚的男子,居然要為她跟人拼命。
“我忍住了,我又不傻。”郭林喉頭攢了攢,“女人就是麻煩,你以後能不能只擦粉繡花。要不是會點功夫,至於遭到人家懷疑?”
寧梧被鳳染帶回上院,把這裡的殘局交給水生等人善後。
康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只覺如芒刺背。任水生如何挽留,他亦不肯在建晟侯府裡留宿,執意回到霸下洲和隋御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