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思量之際,雄壯的郭林大步流星走進來,朝桌上幾人叉手行禮。
康鎮嗆了口茶,隋御亦抖了下手中箸筷。
“侯爺身子不好,我今兒身子還不舒服,總得找個能喝酒的陪陪康將軍不是?”鳳染一面說,一面讓郭林落座。
隋御抬指按了按眼眶,心下生出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郭林現在怎麼瞅康鎮怎麼不順眼,喝酒跟打仗似的。椅子沒等坐牢,已和康鎮連幹了三大海碗。然而這才是個開始,甭管康鎮怎麼推辭,郭林都有法子迫使他不得不喝下去。
鳳染舒了一口氣,向隋御拋去一個得意的眼色。
隋御大抵猜到她要幹什麼了,只無奈地搖首,覺得鳳染這次只怕要失手。
康鎮來府必是帶著懷疑,他守衛邊戍,察覺建晟侯府有問題在所難免。可他既然敢獨自而來,就一定做好了準備。被郭林灌醉了就能說實話?隋御認為未必。
酒過多巡,康鎮已褪去剛來府時的拘謹,跟郭林和隋御天南海北地吹侃起來。鳳染見縫插針,幾次套話均無果,難不成真失策了?
康鎮喝酒喝得渾身發熱,眼神迷離地往外瞟去,“那個,卑職去外方便一下……”
聞言,水生立馬上前帶路,將已有醉意的康鎮攙扶出去。
“差不多行了。”隋御將薄裘下的長腿伸展開,蜷曲這麼久,腿腳都已發麻,“康鎮看似在跟我閒扯,其實是在套我的話。他今兒不來,過段時間苗刃齊也會來。趁著他沒有完全醉掉,郭林出去透露給他吧。”
“什麼?”郭林滿臉紅光地問道,“侯爺要我說啥呀?”
隋御一箸筷撇過去,正敲到郭林頭上,“你說說什麼?”
“額……”
“你今兒怎麼回事?”
鳳染不得不出來替郭林打圓場,笑說:“就把建哨亭的原由推給東野,在大興山上發生爭執的事誇大點說,再結合先前被東野人陷害那茬兒,咱們出於自衛才這麼幹的。”
“啊,屬下明白了。”郭林愣愣地回道,須臾,打了個酒隔。
“種田的事不用多言,那麼大地方誰都看得見。我們上趕著解釋,反而有此地無銀的嫌疑。侯府可憐見的,知縣夫人那裡我已打過招呼,康鎮說不出什麼來。”
“我這就去!”郭林猛然起身,身後的圈椅“砰”地一聲帶翻在地。
“去吧,先把這些說給他聽,看他怎麼接招,要是還不夠,咱們再想法子。”
鳳染喊來榮旺,要他攙扶郭林一起去往庭院。她挨著花廳門首探身,唉聲道:“郭林沒把康鎮灌醉,自己好像喝多了?我有些擔心。”
“郭林今日怎麼這麼反常?”隋御狐疑地追問,“往日做事哪能這麼毛毛愣愣?”
鳳染回首剜了他一眼,切齒道:“我不知道。”心裡卻在罵,你的好兄弟撬走我身邊一個人還不夠,這是要再撬走第二個啊?
郭林走在霸下洲廊下,被晚風吹了吹,腦子清醒了不少。他在前院淨室裡外找尋一圈,沒有看到康鎮的影子,想康鎮莫不會去了後院?